胤礽明显的怒意让吴书来不敢稍待,领命后立刻就出去低声跟傅恒传达命令。
而跟吴书来说完话后,胤礽再度沉默了下来。连着两次对胤礽表露关心却被胤礽误解,而且对于跟自己回宫没有半点表示,康熙心中叹气,只能在暗下决心,往后要好好对待胤礽,眼下还是赶紧把胤礽劝妥为妙。
于是,康熙换了个理由开口道:“那个叫陈洛的,你也看出来了,很有可能与那些乱臣贼子有关系,举止又不当,你留在这里,不是很好……”
康熙的话还没说完,胤礽却突然发起了脾气:“怎么?阿玛不是说不管怎样儿臣都是您的儿子么?现在又担心什么陈洛,就算他是乱臣贼子又如何,只要儿臣身份没泄露,谅他也不敢对百姓下手,阿玛这话说得却是好生奇怪,竟是把儿臣当女子了不成?”
康熙一愣,不知如何反驳,之前与胤礽说了自己的担心,没想到却被胤礽想成自己对他的怀疑,现在提到陈洛,反应居然更大了。竟是以为自己把他当成女子,天地良心,这怎么可能!
康熙心中喊冤,却完全没发现自己说到陈洛举止不当时,语气里的酸味几乎能溢出来,经了这么几次,康熙已经完全不知该如何与胤礽说话了,每次开口,似乎都会让胤礽脸上变色,再见不着当初在承乾宫里胤礽对自己的温柔和体贴。
康熙心里难受着,却还是没发现他已经不觉中拿来与如今的胤礽比较的不是上辈子的那个皇太子,而是这辈子在承乾宫耳鬓厮磨的娴贵妃。
胤礽说话时一直留意着康熙的表情,然而把话说到这种地步,康熙却依旧呆头鹅一般,完全没有一丝醒悟的迹象,胤礽登时恼了,心中暗骂:亏得被人称作千古一帝,居然这么迟钝,小爷还不伺候了!
看着康熙脸上略带伤感的表情,胤礽心里又是快意又是恼恨,耳边那依依呀呀的弹唱声还是响个没完,心中一阵焦躁,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于是也不理康熙,站起身来离开了房间。
一直等在门外的吴书来和傅恒等人,看到胤礽突然独自出来,眼里都带着讶异,但胤礽脸上带着怒意的神色让几人都是识相地闭上了嘴巴,跟着胤礽过来的粘杆处侍卫们立刻跟上胤礽一起下了楼。
倒是傅恒略略多看了胤礽几眼,实在胤礽这样貌即便是男装也还是太过惹人眼。而且胤礽来得奇怪,走得又急,里头的主子似乎还对胤礽十分纵容,身边护卫的人手居然是主子手里的密探组织出来,由不得傅恒不去猜测胤礽的身份。
到了楼下,胤礽一行人这才看清了刚才唱曲的姑娘的样貌。乌发如墨,松松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簪子,流苏摇曳。脸庞白净,肤如凝脂,如画双眉,目如点漆,五官细致小巧,穿着件白底绡花的衫子,白色百褶裙,哭得梨花带雨,倒是有那么几分清丽脱俗。
见到胤礽等人下来,被傅恒安排下来处理的侍卫如释重负,诺诺地走到胤礽面前小声请罪,侍卫刚才可是叫苦不迭,原本看着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姑娘,盈盈然的端坐在大厅中,旁边还坐着个鬓发苍白的拉胡琴老者,想着这老父弱女的,也不容易,也就没提让掌柜把人打发走的事,而是直接给了银子打算让那姑娘先停止唱曲不要犯了主子的忌讳也就是了。
谁料,这银子刚递上,话才说出口,那姑娘倒是立刻跪倒在地啼哭起来。侍卫被哭得手足无措,搞不明白眼前到底是个什么事?他也没做什么吧,怎么就哭起来了呢?
还好为难的时候胤礽就下来了,侍卫见胤礽冷着脸,只是对他点了点头,却也没责怪,也放下心来,跟上胤礽准备离开。
然而那哭着的歌女,见了胤礽带着一群人从楼上下来,还与刚刚让她离开的人说话,泪水满盈的眼睛却是猛地一亮,要知道,胤礽可不是什么会委屈自个的主儿,纵使在外头,所用的一应事物都是当前条件所能达到的极致,更别提身边还有个时刻就担心自家娘娘过得不如意的容嬷嬷了。一身华服锦衣,又兼品貌过人气度非凡,落在那歌女眼里,直如见着自家良人,也不知身娇体弱的模样哪里来的气力灵敏,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扒住了胤礽的小腿。
那力气还真是不小,胤礽挣扎不开,那歌女又兀自在那凄凄切切地:“这位公子,小女子白吟霜与老父卖唱为生,相依为命,只求有生之年能存够盘缠返回故乡,实在不是有意得罪公子!”说话间,一双盈盈水目还不时望向胤礽。
胤礽曾经也是见惯风月之人,女是起了那攀附权贵之心,可惜找错了对象,纵使他今日仍是男儿身,也断然瞧不上这等自甘下贱又手段拙劣的。
被缠得不耐烦,侍卫们碍于大庭广众,也不好与那歌女接触,只是劝说根本不起作用,那歌女是理也不理,只是一味纠缠胤礽。胤礽不耐,眼见着大堂里众人的眼光渐渐都往这边聚集,更令胤礽平添一种被人当戏看的羞辱,性子一上来,冷哼一声:“真真是不知羞耻,光天化日之下与男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快放手!”
然而那白吟霜却仿佛听不懂人话,自顾自地攥紧胤礽的腿哭泣哀诉,完全不理会胤礽越来越黑的脸色。
胤礽终于忍无可忍,提起被抓住的那条腿用力一踹,正中白吟霜的胸口,白吟霜被胤礽一脚踢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倒是停住了哭音,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