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尺竿1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唐人王之涣这一首《登鹳雀楼》诗,其里透出的永教人向上的气息,几千年来也不知感染了多少人。那王之涣实堪称古往今来第一有才之人,其遗予后人之作却仅存两首,写得都是壮丽新奇,琅琅上口。设想若尽皆流传了下来,当是人间世一大瑰宝矣。不过也许终究难说吧。这是闲话休提。
时光太匆匆。花开花落,岂曰世事之变迁。阳关几度,转眼垂髫已黄发矣。毋论沧海月明,千里共婵娟之旖ni事,试问江湖儿女,有谁得暇一顾盼否?
且说百余年后。蜀中之地。一对师徒相伴行于剑阁凶险栈道。李白诗有云“剑阁峥嵘而崔嵬”,人行栈道之上,武林人士,自不怕它。惟见身傍绝壁,谷渊深不可测,又有轻烟朦朦,环绕其间。恍惚里耳闻猿音轻啼,直教人有身处仙境之感矣。
那师父忽道:“如登楼矣!”他徒儿接道:“不可更上也!如之奈何?”那师父不动声色接道:“如登百尺楼矣!”
那徒儿闻之,喃喃道:“百尺……百尺……”脸色忽有大变换,豁然开朗,就拜倒于绝壁之上,口称,“师尊,徒儿悟矣!”
那师父道:“楼高何得百尺,楼高何止百尺?欲高瞻远瞩者,更上一层楼可矣。楼若不可更上,你便另觅可矣。”那徒儿道:“寻寻觅觅,若终不可得,如之奈何?”
那师父道:“踏破铁靴可也。若还觅不得,人终是活的,却不会别出心裁起高楼么?“那徒儿道:“万丈高楼亦终有尽时,不是么?”
那师父喝道:“若楼拘你,你却不会劈破那楼,腾空飞去么?”
此言一出,惊天动地。
那徒儿只觉灵台狂乱,心最深处有什么东西萌芽了。
又是几百年过去了。
且说那全人美甫一得报父仇,虽非手刃,终知道世上从来让自己魂牵梦萦牵肠挂肚的任群已死,想来总可安心矣。当任群掷剑入腹,凄然而绝时,奇怪那个场景好是似曾相识,也许在那一刻最终来临的前一刻,自己是有料到的吧。从今而后,我要试着让自己高兴起来。该来的始终会来,我只消安心等着就是了。他想。
但终究心里会有些许烦闷,无因由的使他心好忧郁,好伤感。长路漫漫如虹,这是在去南海之滨的路上。在那遥远得快给遗忘的地方,有他曾栖身十余年的家,还有——阿妈在翘首以盼他的归去,无时无刻不在,每时每刻都在。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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