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体育委员的钟箫当然不可能知道倪正焕心中的小九九了。在得知叶田在体育方面的才能后,她心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喜悦。可以更好地完成职责,固然是值得高兴的,但这不该是她喜悦的全部由来。也许,在她的内心深处,禁不住为叶田不单单是一个书呆子而高兴吧,也许,更重要的是,可以在这样一个场合和叶田更好的合作了。
当然,钟箫究竟是怎样想的,我们已经无从追寻了,而少年叶田就更不清楚钟箫此刻的心情了。
午自修结束了,钟箫决定回头和自己的后桌好好谈谈。
“嘿,运动会不打算报个项目吗?”
“我?不行!”斩钉截铁的声音。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叶田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你这什么态度啊?!”
“我喜欢!”
“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你是谁?凭什么强迫人参加运动会的比赛?”叶田的语气更不善了。
“叶田,你明明100米跑步很快,我已经听很多同学提及过了。”钟箫发现强硬态度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语气缓和了下来。
“你想让我去跑100米?”强烈的反问。
“你年纪轻轻,不伤不残,为什么不能?”钟箫的声音越来越响了。同学们都朝他们看过来。
“抱歉,我不想去!”抱歉的内容,可语气却跟抱歉没什么关系。
“叶田,你这个人,真是令人失望,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呢?在你的心里,一定没有班级荣誉感这回事情吧!难道你不觉得每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种孤独,是很可耻的吗?”
教室里鸦雀无声,钟箫这才惊觉,可惜说出去的话,是收不回来的。
“对,我是自私,所以请你不必再废话!”叶田说完,冷冷一笑,低头整理起书来,表示谈话已经结束了。
钟箫呆了半晌,她隐隐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又不知道错在哪里,何况,叶田这种一如既往的对周围事物的漠不关心,难道不值得人生气吗?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里,两人都在冷战中渡过。虽然过去,遵守纪律读书刻苦的两人也很少说话,但是,那个时候,钟箫总能恍惚间感受到来自后桌的那种若有若无的关心和温暖,虽然这也很有可能是错觉。然而,此刻的钟箫,却觉得后背的脊梁处,简直是刮着寒风了。
到了傍晚放学的时候,夕阳吝啬地收起那一点点温暖,叶田甚至连“明天见”也没一拎,管自走了。这个时候的钟箫,真的有点难过了。在教室这样一个环境里,指责一个男生自私,自己做事的确太莽撞了。虽然,钟箫的本意,其实是不满于叶田那种自我封闭的冷酷劲儿,一心想敲开他用来保护自己的那层硬硬的壳。然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在人生虚度17个年华的自己,又凭什么断定是非好坏呢?而所做的判断,也不过是根据自己的立场和好恶罢了。
其实,每个人的眼前都带着有色眼睛,只不过很多人意识不到这一点,总以为自己才是道德的仲裁,却不知道自己也不过是道德法*被天平衡量的一个小石块罢了。而年轻的钟箫,起码认识到了这一点,并因此心生毁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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