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春日午后的善息宫显得温和可亲,阳光懒洋洋地靠在高高的宫顶上,柔和地泛着金光,稍稍有些刺眼,浮云悠哉悠哉地经过,无所事事,不急也不缓。
就在这么个让人令人慵懒无力的午后,一个侍卫一脸无奈地站在善息宫的门外,面对着一棵光秃秃的高大的桃树,愣愣地发着呆。
“结果是被调到了这里啊!”他喃喃地说道,过了好一会儿,才无精打采地跨入宫门。
给这个侍卫第一个深刻印象的是善息宫本身。
“好大啊!”透过半开的郡主寝宫,这位侍卫看见了善息湖,不由地自言自语感叹着。
“你是谁?”
由于这个声音是突然从他背后响起的,他不免吓了一大跳,赶忙“呼”地转身,右手已不自觉地按在自己身上配着的剑柄上了。
他楞了好半天,才勉勉强强地行了个礼。
无疑的,这女子就是传闻中的秀琪郡主。
很特别的郡主。他想着。
在这宫廷里美女是最不稀奇的事。任何人只要在这宫里转上一圈,任凭是再美的女子恐怕也无法再引起他的兴趣。可是这位郡主却又很不同。
比起妖娆妩媚的嫔妃公主,这位郡主看上去清丽脱俗,纤尘不染。她站在他面前,一双莹然清澈的眼睛直视着他,没有矫揉造作的羞涩,一件粉红清淡的绸衣,干干净净,迎风微拂,乍看之下,简直惊为天人。
“参见郡主,微臣……”
“是他派你来的?”郡主打断他的话简洁地问道。
“他?”
“皇上。”
“啊!”他多少有些吃惊,心想着:这位郡主倒是大胆。
“殿下派我来看守善息宫以保护郡主殿下,臣愿……”
“好了,知道了。”她再次打断他的话头,从他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地就往自己寝宫走去。
“郡主,臣斗胆……”
“有话就直说,无关紧要的事我不想听。”
“是,不过,郡主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吗?”看见郡主似乎不怎么在乎规矩礼仪,这名侍卫也随意起来。
“是皇上派你来的。”
“是,不过……”
“你叫什么名字又和我有什么关系。”说完她走进了寝宫,似乎并不打算再和他说话。
好厉害的郡主!他笑了笑,估量着郡主没有要他进屋的意思,只能自个儿在善息宫里四处转转。
这个侍卫叫戴翔。穿着侍卫们统一的武装,腰际佩着把又重又长的长剑,现在他的背上还多了把弓。倒不是因为要保护郡主才特别装备的,只是他要搬到善息宫来住了,不得不带上自己的东西罢了。
除了弓,就没别的什么包袱了。
看得出这个侍卫和其他侍卫一样在宫中没混出个什么明堂来。
或许还不如其他人。
至少他们还没被调到善息宫来。
事实上要他到善息宫来保护郡主只是个借口罢了。要不那么大的皇宫为什么只有与冷宫差几乎没有分别的善息宫会突然特别受到皇上的关心呢?
“或许郡主早猜到了吧。”戴翔自嘲的笑了笑。
原本戴翔是皇上身边的侍卫——恐怕是要比任何一个皇上身边的侍卫都要出色吧。象他这样的侍卫在宫中简直不值一提。可为什么皇上要亲自派他守卫善息宫呢?
原因很简单:皇上身边最受宠的一位妃子在皇上打猎时,总是时不时的偷偷将视线移到戴翔身上,又正巧被皇上看见。于是殿下心中很是不悦。为了迎合殿下的情绪,也同时,为了保护那位娘娘,大臣们又多说了几句。又恰逢亲王也在,于是一心惦记着妹妹秀琪的亲王殿下也不失时机的插了一句:“殿下,您的这位侍卫如此出色,不如让他去看守秀琪郡主的善息宫吧。”
于是戴翔就来了。虽然万般无奈,还让他沮丧了一阵。但他毕竟是个豁达开朗的人,将来过去什么的,他从来都不费神多想,因此对于调职一事他也没难过多久。
在这么大的宫殿中,能象戴翔这般随遇而安坦然自若的人恐怕是不用去找的——再找也找不到,白费力气而已。
“至少保护郡主比保护皇上要轻松多了吧。”他双手垫在脑后,靠在了身后的桃花树上。
“别碰我的桃花树。”郡主的声音从屋里突然传出,着实吓了他一大跳。
※※※
原本郡主以为戴翔的到来会使临芮高兴惊讶一阵。
可是出乎她的意料,一向爱大惊小怪的临芮,这次居然表现出十分反常的冷淡。她是在戴翔来后的第二天发现宫里多出个人来的。
她迷惑地望了他一会儿。
“我是皇上派来的侍卫,我叫……”
“哦。”她淡淡地应了声,便转身自顾自地干起活来。
戴翔尴尬地对着空气笑了笑:看来善息宫地人都不怎么关心别人叫什么呢。
善息宫的日子平静而又安宁。
郡主不太爱说话,她可以一整天静坐在善息湖旁,无视于任何人的存在。
她也没有指示戴翔要如何单枪匹马地守卫这个仅次于皇上寝宫规模的善息宫——或许是郡主懒的跟他说话吧。所以戴翔也乐得自由自在,整日四处在善息宫闲逛着。
宫女临芮是个沉闷的人。他心想。
每次看见她,她要么是在做事,要么就是在发呆。有时戴翔想问问一些关于这宫里的事,她都在他开口发出第一个字时表现出惊吓的样子,仿佛他是突然从天上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