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形成斜线阵势的幽北骑左前右后,无非是想利用骑兵的高速机动从右翼侧面包抄黄巾军软肋,从而避开黄巾军主力聚集的正面。
邓茂看得分明,急忙大声下令,身边旗手挥动令旗,土冈下的黄巾军右翼随之紧急调动起来。
幽北骑左翼前锋离黄巾军右翼不过三里之遥,黄巾军临时要将阵型右旋已经来不及,火光电石间,邓茂先令布置在右翼两支千人队正面的六百长枪手分出一半,急速奔跑到阵势的右侧结成枪阵;原本囤集于阵中的刀牌手也分出三百人,前进到枪阵的缝隙间,以圆盾护卫枪手,防备骑射之技天下闻名的幽北骑那招牌箭雨。
邓茂犹不放心,连本阵那匆忙收束整编的两支千人队,也尽数调集到右翼侧面布防,随时增援前方。
至于左翼大军,邓茂略略衡量,觉得官军毕竟兵力有限,主攻既在右翼,黄巾左翼应无太大危险。于是邓茂下令从两支千人队抽调六百军士聚集到本阵,作为自己手上的机动兵力。
邓茂考虑得虽好,可这一切人马调拨,都是在幽北骑兵杀来的盏茶时间内进行的,尤其黄巾军成军未久,阵势旗号并不熟谙,临阵调动起来乱做一团。等到幽北骑左翼前锋杀到黄巾军前百步之遥时,三百刀牌手方才刚刚进入右翼侧面的仓促布置的枪阵之中,尚未来得及各自就位。
马蹄翻踏,尘土飞扬,滚滚而来的幽北骑人马并没有直接挥刀冲向黄巾军阵势,人人腰携战刀,背负箭囊,手持强弓,手捻箭矢,一个接一个自黄巾右翼外侧的百步外鱼贯而过。
站在军前指挥的黄巾司马近乎咆哮地呼吼着:“盾手掩护!弓手放箭!抢在官兵前头,快!”
广阳黄巾成军不过一月,军中弓手骑兵都极度匮乏。邓茂麾下七千大军,连将领斥候在内的骑兵不过四五十骑,弓手也只寥寥四百余人,除了少量广阳起事时自动投诚的官军射术稍精,其他都是不过是些眼力好、气力大的农家汉子凑数的。
分派在右翼军中的两百名弓手,参差不齐地引弓向天,高低凌乱的箭矢划破长空,朝着百步外幽北骑兵奔驰的线路抛射而去。
几乎同时,奔驰中的幽北骑引弓控弦,两石强弓张到最大,“飕飕”离弦之声不绝于耳,如雨打芭蕉络绎不绝。无数箭矢破空带出一道道黑影,近乎直线地扑向黄巾枪阵中各自的目标而去。
烈阳蓝天之下,精芒烁闪、黑气纵横,虚空中拉出一道如雨箭幕。幽北骑与邓茂的七千黄巾军的恶战,就此展开。
黄巾弓手中射出的两百多枝箭矢,只有二三十支方才零星落在幽北骑的队列中,被骑兵们随意挥弓打落。其他的箭矢,或是力度不够、飞出五六十步就坠地,或是准头太差,歪歪斜斜射了出去,也不知飞到何处。这一波箭雨,竟未伤到幽北骑一丝毫发。
站在土冈上的邓茂钢牙紧咬,暗恨不止。若是有地公将军“神使军”中那四百劲弩手在此,这一波齐射至少能让骄横轻慢的幽北骑损失上百骑!
但土冈之下连天的惨叫哀号声不容邓茂多想,刚才幽北骑那一波箭雨,将守备在右翼外侧一重长枪手齐刷刷射倒,连上去掩护的二十多名刀牌手也被乱箭射杀,满地翻躺地是血水喷溅、箭矢林立的尸骸伤员。右翼外侧如剥皮竹笋般,须臾间少了一层。
幽北骑丝毫未曾停滞脚步,大军鱼贯相衔地继续向黄巾军右翼后方包抄,双腿策马的骑兵们狞笑着复张弓矢,精芒烁闪的箭头指向哪里,那里的黄巾军士孑然色变,纷纷抢躲在刀盾手的圆盾之后,右翼侧面的黄巾军阵容顿时混乱起来。
“飕飕飕飕——”箭矢破空之声,催魂夺命!
幽北骑远远拉成一条两三里长的蛇行长队,自黄巾军正前方一里之外一直蜿蜒到右翼侧后方,将整支黄巾军右翼都笼罩在箭雨之中。
百步距离,正是幽北骑所装备的两石强弓最佳射程以内。如蝗箭矢将躲在圆盾之后的黄巾军射得抬不起头,稍有肢体露在三尺见方的盾牌外部,立时就会吃上幽北骑兵精准无匹的咬肉一箭。
黄巾军士中箭惨叫之声不绝于耳,邓茂眼睁睁看着自己麾下的军士被团团围绕着己军的幽北骑长龙逐一杀戮,原本严整的阵容因士卒骚动躲闪而出现众多缺口。
眼见情势危急,邓茂狠下心,将军中全部四百名弓手尽数调到右翼前沿,在盾牌手的掩护之下,冒死与幽北骑兵展开对射。
这一险招立收奇效。幽北骑兵没有料到被劲箭射得毫无还手之力的黄巾军竟有胆量反击,十几骑得意猖狂的骑兵从紧贴着黄巾军阵势外三五十步距离处奔驰射箭,正从黄巾弓手前方冲过。如此难觅良机,黄巾军怎肯错过。不待军司马下令,弓手人人皆使足了吃奶的劲,将一石力的角弓拉成满月,四百余下急促的弓弦声连成一片。毫无戒备的十五名幽北骑兵只来得及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黑压压如飞蝗一般的箭雨向自己铺天盖地覆盖过来,脸上的惊骇表情还未露完,已连人带马被射成刺猬。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其他幽北骑兵大吃一惊,原本贴近黄巾军的骑兵们立时勒转战马驰向远处。而一直被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