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宋烨在朝堂上大展威风,步步夺权之后,终于忍无可忍,携剑冲进玫贞宫。楚琉素至今昏迷不醒,就算是说成了死人也不为过,好在有千年冰**同百年人参吊着,半死不活的,倒也辨不明真假。
太医的意思是说因小产之后又溺水,这条命很难保住。楚琉素的身体因早年受过伤,一直未痊愈,落着病根,加之在回京的车马上颠簸已极,流了产,现下,更是吃多了水,昏死过去。尽管救治及时,却难保体内虚浮,身子大虚。
宋肖被夺权,朝堂虽算不得举步维艰,但从来未有人敢反驳的命令,更兼圣旨,却是一再被内阁驳回,迟迟留中不发。其实人有时候是个很奇怪的物种,许是摄政王在政多年,他们看的腻烦了,所以力推宋烨践祚,或者立为太子。
宋肖还是摄政王,在没有新的皇帝之前,他在明面上一直是北宋“皇帝”,只不过被人架空权利,而这位正是举剑架在宋肖脖颈间的宋烨。
他面色辨不明是何情绪,亦看不出是笑还是哭,极是古怪。他似乎冷笑了下:“你着实该死。”宋肖瓷白的脖子隐隐沁出血丝,一条鲜红的血痕凝固其中,那是利剑长时间摩擦而出导致皮肤皲裂所造成。但他似乎不疼,兀自盯着宋烨的双眼,也冷笑道:“你不是第一个拿剑指着我的人,但我相信你是最后一个。”
宋烨仿佛听到了泼天笑话儿似得,眉目笑得璀璨,眼底却冰冷,“你拿什么反抗?不对,应该说你还剩什么?”
“呵呵……”宋肖斜睨他,挑了挑眉:“那你又有什么权利能动得了我?”宋烨怔了下,方道:“我不用任何权利,也能叫你生不如死。”他顿下,似乎苦笑,“你说,楚琉素如果醒不过来,你会不会在悔恨中度过一生?你说,她要是醒过来,你会不会愧疚一生?”
宋烨说的痛快,心中却堵得厉害。曾经那个骄阳似火、光明明媚的宋烨大抵是找不不回来了。都说浪涛之下,皇权至高无上,权欲熏心,教人难以不迷失自我。宋烨也一样,跟北宋皇亲贵胄一样,沉迷于执掌生死大权之中,再回不到从前。
宋肖心中应该是痛的,也许已经痛到麻木,也许是利剑滑过肌肤,沁出丝丝血迹,一直钻进五脏六腑,缠绕于心头,狠狠勒紧,他再也不会痛了。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他无话可说。
宋烨见他这幅样子,忍不住嗤笑起来:“你知道的,原先我总是对你毕恭毕敬,口口称着皇叔,可如今儿,你知不知道,我为何举剑来此逼问你。”
宋肖仿佛累极,不愿多说话,故而闭紧眼睛,不去看他。宋烨慢慢收回剑,手垂落于地,说:“那你知不知道楚琉素为何会知晓你要娶南宋公主。”宋肖亦不言声,事到如今,她如何知晓的,他已经不愿去想了。
“那你想不想知道宗政铎与楚琉素是什么关系?”宋烨兴致勃勃地问,见他面色不改,他嘿的一笑,“你不想知道么?可我偏偏要说与你听。”宋肖忽然睁开眼,冷光巨显,隐隐有些怒色,宋烨笑意更是发深,“看呢,你还是猜到了对吗?是了,就是宗政铎告诉的楚琉素,你要娶南宋公主的事儿,他也许是楚琉素的姘头,怎么样,这种感觉可好受?”
宋肖眉峰一跳,忽然跳起来打了宋烨一拳,出手凌厉,一拳打的宋烨身子本能的一晃,却放声大笑,一手捂着脸颊,一手指着宋肖,哈哈大笑,说:“看吧,看吧,被我说中了吧?楚琉素怀的孩子,还指不定是宗政铎的,你别在这暗自伤心了,说不准那孩子本就不是你的!”
宫中已经传遍楚琉素孩子没了一事,众人都不知她是何时怀的孩子,自然也不知其中的内情。可宋烨却知晓得明明白白,他把感情隐藏的如此深,如此的深,从来不做别样出格之事,最过分的就是强行抱过楚琉素。可是眼前这男人,一再而三的伤害楚琉素,这并不是促使他夺权来到玫贞宫辱骂宋肖的原因,那真正的原因,竟是让他不敢相信,楚琉素却像是饮鸩止渴般,心甘情愿的被伤害。
凭什么呢?
宋肖却说:“你滚。”扭过头去,声音有些深沉哑然,“我们之间的事,用不着你个外人去评价。”宋烨扭着脖子,用拇指按了按唇角,嗤笑道:“好啊,你以为我想管么?我只是替你惋惜,你说啊,曾经多风光的一个人,怎么会落此地步?一蹶不振都不能形容你此刻这副模样,不就是一个女人?你摄政王宋肖要什么没有?何况是一个楚琉素?”
宋肖负手,身后垂落的发丝有些乱糟糟的,就像是殿外那杨柳依依缠绕在一起分辨不开的景象,他说:“你不过是嫉妒。”宋烨大怒,仿佛是吼出来的,声色都变了音调:“嫉妒又怎么样?明明是我先遇见她的!明明对她一眼动情的人是我,凭什么你宋肖能借着权力禁锢她?你凭什么说让她走就让她走?”
最后一句,他像是用尽了力气,再无威慑。原来是嫉妒,原来是苦楚,原来他也想得到琉素。宋肖侧目,眼波流转,无尽艳丽,潋滟光华流转其中。“因为她爱的是我。”
宋烨勃然大怒,简直是奔向的宋肖,一股猛劲儿率先袭来,紧接重重一拳打在宋肖鼻骨,宋肖本能避开,却还是擦到鼻尖,刹那间传来一阵酸涩的疼,他退后两步稳住身子,揉着鼻子,却笑了:“你这叫恼羞成怒。”
宋烨忽然也跟着笑起来,一拳未得手,他也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