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琉素像是熟睡做了噩梦一样,眉头深深皱了起来,胸口刺骨地疼痛正在不停吞噬着她的神经,她就连咬舌想让自己清醒都做不到,浑身无力加上钻心的绞痛,让她真想就此睡去。
暮苒随手从腰间抽出一包银针,素手一翻,几根银针便夹在她的指缝中,随后银针快速的扎在楚琉素身上的几处大穴,迅速为她止血。而后,她又抽出银针,找准了穴位,快速下针,这是为了防止血液逆流。
动作连贯如行云流水一般,如果宫中的老太医们看到此,一定会膛目结舌,定然不会相信这是个年轻女子做出的手法。
不过,这寒箭怎么拔出来还是个问题!
你们过来,暮苒侧首对旁边的婢子道,小心的压住她的四肢!
婢子赶忙上前,动作都是轻柔小心的,暮苒沾满鲜血的双手轻轻触碰露在空气中的半根寒箭,随即她悄然握紧,遽然向外拔出,跟随着噗嗤皮肉翻飞的声音,鲜血也不断的涌出,暮苒连忙拿出止血药,给她敷在伤口上。
楚琉素却忽然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浓稠的血腥味,围绕着她的鼻翼间,她只觉得浑身都散了架,骨头像是错了位,眼皮也控制不住的想要合上,幻存的潜意识里约莫着她是不是就要死了?
可是不行啊……她还有血海深仇没有报呢……
她还没有好好给娘亲上一炷香……她还没有……她还没……这痛吞噬这她的神经,导致她额头上面不断落下冷汗,终是支撑不住,晕厥了过去。
暮苒美丽的眉头一横,汤药!说着,就有婢子搀扶起楚琉素无力的娇躯。
暮苒接过手后微微一吹还冒着热气的汤药,扒开楚琉素还残留着鲜血的唇瓣,便径直的灌了下去。
她的力度控制的很好,一只手摸着楚琉素的穴位为她顺通气血,一只手不急不慢的给她喝药,直到汤药见底。
自始至终楚琉素都是阖着眸子,她现在脑中一直浑浑噩噩,半点精神精力都没有。像是干枯的河水,如果在得不到清水的解救,她便会一直这样干死下去。
人参也给你用了,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你自个了。暮苒凤眼微动,毫无表情,喃喃自道。
书房外,紫袍男子一直站立在原地,听见书房门开启他悠悠转身,望向暮苒,淡淡道,怎么样?
暮苒眼光不可察觉轻闪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径直的往她住的地方走去。
紫袍男子眉梢微动,却突然在暮苒就要擦肩而过的那一瞬,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他摸着她还未来得及洗去鲜血的手,大掌微微一颤,暮苒,你还在怪我么?
怪?不……
我对你何止是怪……你把我满腔的爱拿刀子一下一下,一刀一刀,刺得我鲜血淋漓,遍体鳞伤……直到现在,我仍然能觉得心中一直残留着一片血迹斑驳的血海……我不怪你,我是恨你!
青爷,我怎敢怪你?暮苒使劲抽出颤抖的手,凤眸微挑,说不出的靡媚,你还不配让我怪呢。说完,她嫣然而笑,似是嘲讽,似是轻佻,似是……可怜!
纳兰青再次伸出手去握住她的双臂,这次直接站在暮苒身前,温风掠过他寒冷的面容上,他冷眸凝着身前那张魅惑人心的面容,面色突然变得柔和起来,别在怪我了好么?
好啊!暮苒媚眼含笑,青爷,让奴家先去换个衣裳可好?她凤眼中透着浓浓的笑意,却也是不达眼底,深处的冷意,似乎一瞬间就把他给冻结了起来。
那一如往常的撒娇、媚惑,他却知道,她只是演戏给自己看……但是他不听,他只是一直握着她的双肩。
青爷,暮苒见此,唇角轻挑,上前一步,她单勾手指挑起纳兰青的下巴,在他耳边软嚅道,你可不要耽误了我给主公报信,你该是知道主公的刀子不好吃。
她的嗓子脆生生的,很是好听,听得纳兰青却不得不离去……他艰难撇开头,眼中忍不住流露出痛色,终还是迈开步子,而就在此刻,暮苒惨然一笑……俩人,擦肩而过,背道而行——
时间却好像定格在此——交错之际,俩人的华服衣裳似乎相互摩擦了一下,暖风微微一动似乎把他俩的发丝交缠在一起,身影交错间,他们好似融为一体,却也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在有交集。
彼此安好,互不打扰……如此,最好不过了。
夕阳把他们的背影拉的斜长,那倾洒一世的霞光,映出他们脸上的遗憾,和那如出一辙的……恨意!
……
宁国侯府,碧水阁。
大夫人焦急的站在床榻前,低垂的床幔挡住了她心急如焚的脸色,而阁子内一直有人不停的进进出出。垂头在墙角的丫鬟也是压低了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孙太医,怎么样了?大夫人皱眉,心疼的看着床上的人。
只是受了惊吓,晕了过去,夫人莫着急,容我开两服药喝了就好!孙太医是宫中有名的老太医,这是刚刚大夫人拿着牌子前去请来的。
麻烦了!大夫人微叹气,可是这提着的心终究是放不下来。
不为别的,就是这次计划失败,而且还无意伤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关键是那个小贱人生死未卜,她心中暗恨,死了倒好!如果没死……她眼中狠戾闪过,那你也休想平安回来!
这段时间大小姐需要好好静养,您照着方子去抓药煎药吧!老夫就先告退了!孙太医略施一礼,福嬷嬷赶紧摆了个请的姿势,送孙太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