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好了不少,大夫说我这身子养好了大半。说着,三姨娘走上前来,接过丫鬟手中的汤药。楚琉素起身退后一步,给三姨娘腾出位置。
林嬷嬷搀起老夫人,让她靠在软枕上。三姨娘来回搅拌汤药,素白泛长的手指在这黑蒙蒙的汤药上对比明显更盛,似如白玉般,很是好看。
老夫人,这汤药中加了安神的效果,您喝下后,早些休息,切莫在劳神伤肺。三姨娘轻软细声,柔和地说着。
嗯。老夫人发出鼻音。
一碗见底,老夫人重新躺了回去。
屋内流动着浓烈刺鼻的苦药味,楚琉素闻着,只觉得心头泛起恶心,加之她之前受了伤,现在更是觉得脑袋昏沉的厉害。
刚想告退,却突然听到三姨娘开口,七小姐,我记得前些时日您给妾身作了幅画,但妾身一直在阁子中静养,不得空,耽误了,如果您现在有空,便行个方便,妾身跟您去拿。
昏暗的屋内只点着两根烛火,天色还未全黑,糊着宣纸的窗棂透出微微白光打在三姨娘白皙如画的侧脸上,她的正色像是在讲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且眼角微弯,眉梢间总带着笑意,整个美丽的脸上呈上线走。楚琉素凝着她,不由得想着,三姨娘真是个极难得的温婉美人。
可是,她也在面不改色的撒着谎。
楚琉素可从未给她作过画。但她却道,您不说琉素倒还忘了,正好三姨娘得空,这便跟琉素去吧。
同时一笑,同时垂眸,同时向老夫人跪了安。
俩人走出去的时候,天空已经泛起灰蒙透黑的雾霾,隐约透着阴沉的味道。
这场雨,该来了。三姨娘从空中收回视线,突然开口。
楚琉素这几日一直昏迷不醒,从未下过**塌,自是不知这近日的天气状况。她若有所思的看着三姨娘,道,夏日里本就多雨,闷热了这么长时间,来场清新的大雨本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俩人并肩走在前方,丫鬟们在后离得远远的,她们之间到底交谈了什么,也只有彼此心照不宣。
七小姐是聪明人,自是知晓妾身的意思。三姨娘浅盈笑道,如今您平安归来,自然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不,楚琉素却忽然回绝,应该是无人欢喜有人忧才对。
三姨娘眉头一挑,不赞同的摇摇头,我会欢喜。接着,她又道,我以为我们是一路人,如今看来,七姑娘还是没把妾身放在心上。
楚琉素眉眼沉静,微微缄默。
不过也难怪,七姑娘从小生活在山上,心性安静内敛也是正常的。
三姨娘突然走到一株牡丹花旁,细细观望了起来。楚琉素也不急着开口,既然是三姨娘约的她,她倒是想看看,这位此时正在赏花的美人,到底是何意思。
七小姐,牡丹乃是花中魁首,它艳丽,它雍容华贵,它富丽堂皇。它一如她一样,在这后宅……独自绽放。可是,花……却无百日红。您说,对吗?三姨娘微一用力,一朵已经完全绽开的红色牡丹便被她折了下来。
楚琉素挑眉,却见三姨娘把牡丹花扔在了地下。但她并不在多说多做什么。
楚琉素忽的笑了开来,她是魁首又如何,难不成被人折断筋脉后,还能再度爬起来,回到原位么?说着,她讥诮勾唇。
果不然,忽来的一阵夜风,刮开了地上的残花,只剩下零落满地的残瓣。三姨娘对楚琉素欠了欠身,走上前,悄声道,我已经发现了大夫人给老太太下毒的证据。
那……剩下的便交给琉素吧。楚琉素平视三姨娘,微微一笑。
毕竟,她要回礼才显得礼尚往来不是么。
妾身先谢过七小姐!说罢,三姨娘对楚琉素恭恭敬敬的施了礼。
楚琉素摇头,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她知晓三姨娘恨大夫人,从上次她掉孩子来看,她便知晓了。
七小姐,你莫要怪妾身没能保得住孩子。三姨娘突然正色道。
楚琉素莞尔一笑,终是忍不住要说了吗?
孩子是你自己的,我不会怪你。楚琉素一顿,眼中带着与世隔绝的悲哀,惨惨而笑,语气轻飘远方,只是觉得那好歹是一条生命。
不!三姨娘突然过来抓住楚琉素的手,这个孩子从来就没来过!
楚琉素被这动作一惊,随即她眯眼望着三姨娘,她说没来过是何意思,莫不是她骗过了所有人,只为扳倒大夫人?
是,就是七小姐想的那样!三姨娘美丽的脸色上突然捏出一个冷笑,我在院子里养精蓄锐,为的就是那一刻!孩子不曾有,藏红花更不会有,一切都不过是障眼法。
半晌,楚琉素才道,三姨娘好手段!
她这样说,不是没道理的,从怀孕开始到后来的三个月,步步都不能让人看出端倪。否则便会功亏一篑。
三姨娘此事做的,竟如此天衣无缝么!
所以说,还望七小姐帮妾身一把。
“只是各取所需罢了。楚琉素再度摇头,眼中却突然闪过什么,她道,我记得三姨娘可是写了一手好字?
三姨娘一愣,随即点头,是,妾身自认书法不错。
楚琉素微微一笑,跟三姨娘唠了这么长时间,倒是忘了去拿画了。三姨娘,这边请。
说着,楚琉素摆了个请的姿势。三姨娘不明所以,却还是跟着楚琉素去了怡风阁。但张妈妈却是跟冬棂另外一个方向。
至于她们到底说了什么,怕是无人知晓。
第二天一早,楚琉素看过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