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痴痴的站着,我看见父亲眼眶中转动着晶莹一点什么,再不敢做声了。
我终于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会讲故事的诺凡。
他是个苍白面色的青年,瘦弱得看上去随时会倒一样。不过现在他不可能倒,因为他双手都叉着一根拐。他的双脚包在厚厚的羊皮里,只能轻轻挨在地上。除了这些,看不出他与别人有什么不同。他吃饭的时候必要作一番莫名其妙的赞颂。
“感谢我的主人,是您的仁慈才赐予我们食物和水。”
弄的为她做饭的塔玛大婶很有意见:“明明是我给他做的饭,偏偏他感谢他的主人,真是,这不是故意气我吗?!”
饭后他还要很长时间的自言自语,抱着他胸前的一个饰物跪在地上说。鉴于他脚冻伤的程度,我们都一致认为他每天长时间的跪在仍然很冷的地上是他一直不能痊愈的原因。
等他这种那种无法理解的行为终于搞完,一般都是差不多战士们最无所事事的那段在阳光下捉虱子的时间了。诺凡柱着他的拐杖坚定但是异常缓慢的走向一个专为他准备的木头台子,他的目光很呆滞,我们总是怀疑他随时会倒在走向那个并不太远的台子的路上。但是他每次都走上去了。一旦走了上去,他整个人都变掉了,变得异常的精神和充满神采。他取出胸前的饰物,在嘴上近乎狂热的吻着。
“兄弟姐妹们!让我们感谢天父的仁慈,他是这世界唯一的主人!他是所有的主宰!赞美他!歌颂他!是他让我向这世界传播这末世纪的福音!”
“又要开始了!”这种让人不得不对他身体机重新想象的大嗓门是最好的开场白,下面的战士们兴高采烈的找好自己的位置。
“诺凡!今天给我们来点新的!”
“不!诺凡!再讲讲那天说的安德胜利的故事!”
“我们要听天父跟魔鬼战斗的故事!!”
下面的战士吆喝着,但木台上那人显然什么也没听见,他继续讲着一些莫名其妙无法理解的话,任由下面的人吵得天翻地覆。因为大家知道他中间必然有这么一段啰里啰唆的东西,所以谁也没有在意。真正的故事部分要到他声音突然低下来,说道:“孩子们,今天我就跟你们讲讲……”才真正开始。
但是今天他可能讲不完这些了,大考磨长老走过来:“诺凡,我们的客人,今天可不可以歇息一会,因为我们勇敢的战士桑普将要在这举行婚礼。”
“什么?桑普?他还是个孩子。”诺凡的耳朵显然也比我们想象的好,我惊奇的是他居然认得桑普。“大考磨长老,你不觉得桑普这么早结婚对他不好吗?”
下面的战士听到这句话哄笑起来。
大考磨长老笑了笑:“我觉得你倒更像一个孩子。”
这话引来更大的哄笑,两个战士上去把他抱下来,他涨红了脸,拼命挣扎着,但两个战士仍然像抱木柴一样把他抱走了,远远还听到他含混不清的声音。这时候,远处传来了悠扬的风笛的旋律的声音,欢叫着的战士们涌向南边的大门。
一个结实的中年汉子从房间里走出来,他的脸上充满了风霜的痕迹,身上穿着破旧但很整齐的护甲。是铁片一层层编在一起连成的,在身上捆扎得紧紧的。他的腰上没有斧头,插着一把长而弯的东西,有一个够两手把握的把柄。我猜那是图特蒙斯的弯刀。这个明显不是狂战士的战士应该就是那个百夫长大人,我看不出他那里病了。
“大考磨,你这样对那个特拉法尼亚人就对了!”他身上有一种坚如磐石的气质,使我对他不尊敬的称呼大考磨长老也没有多少恶感。他看着诺凡的方向向地上吐口水。“蛊惑人的家伙,这些长袍怪总在战场上跑来跑去,说些屁话试图软化我们的战士。”
我想起桑普跟我说这个人在听完诺凡的故事在背后哭,现在看来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加南,一个走不了路的人不会有多大的威胁,等他能走了我们就让他回去。”大考磨眯眯笑着拍拍百夫长的肩膀。“桑普的婚礼你可不能不参加。”
“当然,你没看见我穿戴整齐了吗?那孩子是个好战士!”加南不放心的整理自己的甲。“可惜头盔戴不了了。”
“你这样子就够好了。等下我希望您以百夫长大人的身份为那孩子主婚。”
“那太好了!”加南毫不掩饰的拍掌大笑起来,“非常乐意效劳,我的长老大人。”
“哪里,我们还要谢谢你的马,真是匹好马,骑着他那小子就别提多高兴了,就因为这个好几个人都希望在最近结婚呢。”
“哈哈哈。”两个人放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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