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错觉,尖锐的哨声穿透我的耳膜,而且向极深处钻去。那张冰冷的手拍醒我的时候,我才看见他浑浊的眼睛,大张着,里面有点表情我想那是惊异。
“亚麻是谁?”他问道。
“一个……朋友。”
“图特蒙斯贵族没有这样的名字。”
“哦,他是,他是,一个异族人。”
“看来这个人在你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刻印,另一个人是谁?”
“我,没有看清。”
“你愿意再看一次吗?我的孩子。”他的语气表明最后一句只是他的口头禅,“你似乎能够在心之裂痕里面看出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心之裂痕?”我环顾周围想找出可以跟这个名字般配的任何东西。但是什么也没有,房间里空荡荡的,我注意到窗外的光线正在变弱。
“不用看了,我的孩子,我们就在它的里面,在心之裂痕的里面。”
这感觉有点怪异,我们在我们诉说的一件东西里面,但这也许是这个房间特别的名字。
正在变暗的窗否定了我这个想法,如果那仅仅是一个房间,那么它也不是一个普通的房间。我不由自主地再次把视线投向那个怪异的窗户,亚麻,那是变得那么恐怖的亚麻,我不能承受的亚麻的面孔,那是真实的或者虚幻的,那让我心颤神摇,冷汗直冒,但是我还是愿意赌上一次,再次看他一眼。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在进入之前我终于想起来要问一下。
“为什么?德拉的孩子,我听说你在战场上从没有畏惧,你与很多不一样的对手战斗,在呼吸间夺去对手的生命,然后与他们的亡魂挥手告别,我在各式各样的场合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他们都描叙了一个令他们战抖的灵魂……”
我感觉坎罗的眼睛里有种异样的东西在流动,让我内心发毛。
“德拉的孩子,光明与黑暗的世界里,”他的脸上突然泛起一种叫笑容的东西,“没有哪一种是真实的,这是愚蠢的战士无法相信的一个真理,这是一个奇怪的但是,而你的味道,意味着你与这一切相关得多么紧密。”他的脸上带有明显的嘲笑。
但我怀疑他的话就是为了愚弄我的思维。
“可是我还是一点也不明白。”我深吸了一口气,振作起来继续问道。
“明白?世界不是用来明白的,他运转着,有人说那就是天主的力量,他无声又无形,没有起因,也没有终结,以至于人们总是抛开他的存在,自以为是。”
及算我不是图特蒙斯的贵族我也知道这句话里面的叛逆,但我觉得无力反驳。
“人们总是希望明白,希望自己独立与他人,知道那无始无终绝对存在的规律,可笑的是这个人的本身,却是短暂而莫名的。”
“看看你面前的真实,光明与黑暗,他们才在你可笑的人生里zhan有最重要的地位,一个是另一个的对立面,一个是另一个存在的基础。有什么比忘记更重要?有什么比记得更可笑?直接的、清晰的、非常轻易的,这就是真正天主降临的时间……”
他滔滔不绝的深奥莫名的话语让我糊里糊涂,同时又像在做某种神秘的接引,在被引导的深思中我不由自主地再次转向了那面窗户。
这次我只看见了白色的光,光线充斥着我的视野,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我紧张的心有点失望,那光线好象不够似的,显得有点灰暗,吸引我失望的眼神没有移开。
那是什么?光线中好像有不一样的东西,朦朦胧胧的影子,不确定的世界,让我追寻。我的眼皮沉重,往下搭,似乎想阻止我看清楚那个世界的东西,我努力的抗争着,面对着虚无,但是一霎那我感觉到了,我在一个下沉的世界里,下沉,一切都在下沉,因为没有可以参照的东西,那只是一种下沉的感觉,我知道我在不断的向下沉落,沉落,……然后我沉到了某一个世界的里面。
这是一个不同的世界,我站在一片原野上面,放眼看去山坡缓缓的起伏,一个接一个,直到遥远的看不见的地方。我看了看脚下,青草,是的,它们在我的脚下,茸茸的,焕发着新绿,想有生命的微微在摇摆着它们的尖子,在尖子与尖子的缝隙里,带着水汽的泥土的味道一个劲的钻出来。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正午的阳光射得我站不开眼睛,只有在天幕遮盖到地平线的地方,我才看到一丝丝的蔚蓝。
这是哪里?我怎么来到这里的?这里有些什么?我努力往四处张望,四处都是一样的山坡,绿色的山坡,有的地方绿色还没有遮盖得那么密,露出泥土的黑色。
我向前走着,泥土很柔软,听到脚步踩上去沙沙的声音。但是没有别的声音,让人觉得怪异。我忽然意识到周围居然没有树,连风也停了,但是我看着脚下的草,它们还在轻轻的颤动。
“有——人——吗?”
因为一点风也没有,声音仿佛也传播不出去一样凝滞在身边,好半天才消散在周围越来越稠密的空气里。一切仍然维持着我刚来到时的样子,但是一种古怪的恐惧感决慢慢爬上我的心头,扼住我的喉咙,我听到呼吸的嚯哧嚯哧的声音,然后我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慢慢的,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感觉清晰真实,冷汗在皮肤上爬,让我的皮肤有点痒。
这绝对不正常,这绝不是正常的世界!
“这里是哪里?!——”我向着这世界狂叫,但是太阳的光芒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