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我敬爱的殿下。我听到了我们的号角声,西路里军无坚不摧!”
在人群中我看到了南米格那张憔悴而骄傲的脸。他没有骑马,一些同样没有骑马的人把他围在了中间。
“大人从马上摔下来了。”
看来南米格跟我的命运类似。但我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才发现他不仅仅是摔下来那么简单。他的全身都是血。
“南米格……”
“殿下放心,南米格仍然可以站在这里,特拉法尼亚人奈何不了我们。”他终于轻松的笑了起来,他举起手中的刀,象任何一个骄傲的战士一样狂呼:“我们决不会败!”
我相信欢呼是减轻伤痛的最好之药,因为我和所有人一起欢呼的时候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我相信这些伤痕累累的人也有同样的感觉。
“大人,你看!”阿索把我的视线扭转到了马萨尔旅的战场。
马萨尔旅的营地里一波又一波的轰鸣,不知道是来自马萨尔旅的人还是特拉法尼亚人。马萨尔旅的人开始反攻了吗?我们这一翼虽然已经溃散,但中央进攻路线上集结了那么多的特拉法尼亚人,那才是进攻的主力。虽然在这一翼特拉法尼亚人遭受了重挫,但看上去他们的策略一点也没有改变。实际上,撤退了这一翼的所有人之后,我们孤零零的站在这翼的战场上,在前线,离敌人的本阵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地方,竟然完全没有人离我们。与刚才的豪言壮语无关,进攻敌人的本阵或者中央,谁都会有一种绝不可能的无力感。我们的人,太少,太少,而且经过刚才艰苦的战斗……。刚才号角呼应的人呢?为什么还没有出现?
此时两军交战的激点,就像一锅充满了爆炸性的药物已经被加热到极点,随时都会爆发。但是谁又知道会怎样的爆发?
但是爆发就在眼前。爆发的中心就在最激烈的马萨尔旅中军大营,所有营盘的中心和特拉法尼亚人最密集的地方。就像别切开了一样,围住大营的红色火海,被一个深黑色的锐角直接从中间撕裂开来。冲锋号再次响起来,所有的灵魂都被这尖锐的声音刺得浑身战抖。
那锐角顽强的在红色的海洋里突破,不断的向前,但同时它也不再是个角,而是变成了一条硬硬的黑黑的短线。传来的喊杀声一阵强过一阵。
“糟了!特拉法尼亚的重骑兵!他们就会遇到!”
越来越多的人都看到了,银色重甲的骑士部队,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能够战斗的人上马!受伤的把马让出来!我再也不能这样傻傻的看下去拉!我们冲锋!”我的心剧烈的跳动着,我眼中的火一定烧得令人害怕。
“可是,殿下,这……恐怕于事无补,而且,我们的大队应该就要来了。”南米格又开始愁眉苦脸了。
“不必说了!”
南米格走上前来拉住我的衣服。
“我们已经尽到了责任,我们的伤亡也很严重,我们的人够少的啦,我们要保持自己的实力……把责任交给后面来的人吧,殿下。”他压低声音说。
“如果没有荣耀,一切皆是虚无。”我盯着南米格的眼睛说。
“快点!上马!”
我们的人再次聚集起来,我还得留下一部分和南米格他们一起后撤到安全的地方。我不停的向马萨尔旅的方向张望。马萨尔旅突破而出的部队正在奋力展开一个扇面,他们已经突破内层的特拉法尼亚人,外围的特拉法尼亚射手停止了攻击,在向后撤退,他们身后的步兵阵列齐步向前,把原来稍大的外圈收紧。
突然,沉闷的特拉法尼亚人的号角开始响起,我看见银色的重骑兵队伍开始骚动起来,一些熟悉的预备动作之后,一层层的战马,由前至后,开始加速。他们的冲锋线上仍然有特拉法尼亚人自己的部队,难道他们这样也要冲锋,那么,第一群倒下的,将是他们自己的战士。
但是事实就在眼前,重骑兵的攻击一旦开始,除了胜利就是毁灭。
“天啦!他们要干什么!”
冲锋线上的特拉法尼亚人恐惧的向两边退,但更多的人无法逃脱被践踏的命运。但也许没有人去叹息他们的命运,因为银色的洪流已经铸成,即便是自己人的哀鸣,在它那无情的铁蹄下也很快消失殆尽。
“快啊!快点!”我们开始冲锋的人都在马上尽量站得高一点,但是也只能这样的大叫。
银色洪流撞击在刚刚展开队伍的马萨尔旅的前锋上,我完全知道那种剧烈撞击的味道。我曾经与我的族人一起对抗过这种可怕的骑兵,也曾经在那条从山谷里流出来的河边冒险的停滞了他们的冲击,但那些都太少,太少,这次我看见的一层层连续不断的重骑兵,他们一队队连续不断的冲击在马萨尔旅的正面。
我不知道他们顶住了多少次,但重骑兵的前锋似乎是在一寸一寸的把马萨尔旅突起的前锋顶了回去,后面还有无数队正在发动的重骑兵,正在以不变的速度,发动仿佛永远不会停息的冲击。
一霎那我似乎听到了轰鸣,但我的耳朵除了周围噪杂的噪音什么也辨别不了。我似乎看见绝望的或者连绝望也已经没有了的麻木的脸,那些脸都被鲜血覆盖,消失在一片血红当中。
“晚了!晚了!”我周围的人绝望的大叫。
重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