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曾这样笑过。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笑了。
小藿在离开的时候曾轻轻地叹了口气。
轻得就像秋日掠过老树枝头的一片落叶。
她觉得自己甚至有些不像自己了。
——就在他问她的名字那时。
她回答了他。
但她却不应回答的。
她虽然常常问别人问题,可是却很少回答别人的问题。
可是,她却回答了。
这不是太奇怪?
为什么呢?
小藿不禁迷惘。
是因为他的眼睛吗?
寂寞而压抑,坚强而脆弱,犀利而清澈,倨傲而谦卑。
可是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是因为他在一瞬间让她想起了他?
可是他们之间却没有一点相似。
小藿想不通。
她看着这个瘦削的男子转过身,站在街的阴影下。
她只觉得他的眼睛特别地亮,亮得吓人。
看着他的眼睛,她忽然想起了旷野上的孤狼,大漠上的苍鹰,还有的就是刀光,就是剑影。
没有月的夜,旷野上徘徊的狼,大漠上盘旋的鹰,时时扬起的刀光,时时落下的剑影——这江湖上多年来的种种竟在此刻沉淀成他的目光。
所以,她问,他的名字。
天狼,西北望,射天狼的天狼。
他重复着,强调着。
看来,他以他的名字为傲。
但这却并不是一个好名字。
它意味着孤独,苍凉,它背负着生命难承之轻。
它还是一笔没有血的血债。
小藿知道他的手里的剑是“愆”剑,知道他就是江湖上的不死神话。
所以,她不想他死。
所以,她说他不该在江南的。
可是他却好象不明白她说的。
好象她说的不过是一句老朋友间最常见的问候。
她叹气——她一向是个很少叹气的人——可是一想到那个名字叫做“天狼”的男人她便忍不住叹了气。
她抬头,望向天空。
最黑暗的已经过去,光明始终是要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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