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风的过错,所以不想抱怨。如果真的需要一只替罪羊,那么此时正在体内烈烈燃烧的酒精是现成的。
向眼前那些朦胧的人影们挥了挥手,嘴里咕哝了一句“我欲眠,君且去”的鬼话,我尽量维持着身体的平衡,离开了这灯光朦胧,人影黯淡的酒吧。
置身于午夜的长街,原本零乱的头发,被沿街扫过的冷风玩弄得更乱。发虽乱,心却平静如水,斜睨着眼前如鬼魅般飘过的红男绿女,看他们或成双成对,或形单影只。黑衣的我,与这夜默契得融为了一体,我想没人能看到我,我可以安详的做个隐身看客,悠然旁观,却不必负什么责任。我放肆得叉开腿坐下来,摸出一支烟点燃,心里想,会被当作鬼火吧。就这样不停的想着,不停的抽着,烟盒很快就见底了。当我准备抽掉最后一根烟,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个低沉而又清晰的声音:“你这么抽,对身体不好。”我惊疑得抬头,循声望去,就看见了那个孩子。
说他是孩子,其实有点勉强,无论从各方面而言,他都是个已经成熟的男人,但是那张脸,却完全是一副没有被城市的灰尘沾染的纯净。细细的眉,大大的眼,挺直的鼻子,柔润的嘴唇。我想,那是一对很适合接吻的唇。是我喜欢的类型。于是我决定勾引他,便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把后背靠在墙上,依旧点燃了烟,将第一口白雾吐向他。很痞的样子,依旧以斜睨的眼神看他。我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最撩人。
“吸烟有害健康。”不知道他是背书还是劝导,反正我没当回事情。但是我很想知道,他是怎么发现我的,就随口问了出来。
他沉吟了一会,有些为难的说,因为你的头发。
不用他说,我也知道自己的头发是乱的。被风塑造成了一种奇特的存在。但是能在黑暗中凭借这小小的不合时宜来发现我,眼光的敏锐倒令我对他产生了一丝钦佩。
你今晚有地方去吗?我发现自己近来愈发得直截了当了。
没有,否则何必站在这里。
那么去我那里如何?
他略想了想,点了点头。
打辆车回家。我和他并排坐在后面。
司机一眼就看出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不断在反光镜里向后瞟着,希望乘机过点眼瘾。好吧,既然有观众,那么就表现一下吧,或许可以免掉车费。我自虐而卑鄙得想着,就装作醉意朦胧的样子,将身体往他那边靠过去。一边想,小子,今天你运气。
他很自然的搂着了我,但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就是那么轻柔的搂着,我感觉到,他的怀里,没有欲念,只有保护。这忽然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另一个男孩的怀抱,最初也是如此温柔和妥帖。可是,后来,为何就没了呢?从来去擦肩而过视若无睹到他的怒吼,我的毒舌。自古唇舌不能解决的,诉诸武力就是必然。于是,他的降龙十八掌痕印上了我的脸,我的九阴白骨爪也没少照顾他,最后,他大喊着我受够了,便如摩西出埃及般夺门奔出。我叫他站住,把那几条底裤拿走,我这里不缺抹布。他头也不回继续跑掉了。我听见他的喊声在房间里不停的盘旋,突然佩服起这房间的墙的质量,比ho要好多了,使我不必担心被埋葬。
当晚,我上网,发现在许久没用的msn上,多了个陌生人。好呀,我现在正好需要陌生人。
那边传来俗不可耐的询问:canyoutell/b.w.h?
若在往常,我会毫不犹豫的与之断绝联系。能问出这样没脑沟的问题的bc,根本不在考量之列。然而,今天我却鬼使神差般地将自己的全部资料和盘托出,甚至内衣的牌子也没隐瞒。
areyoubeautiful?
我说我沉鱼落雁,好似赵丽蓉。
他说他闭月羞花,胜过赵本山。
然后,他那边的信息过来了,是个从加拿大来中国学汉学的留学生。然后问我学历。我发觉他和我就读在同一所学校,便顺口说自己在小学奋斗了18年,如今刚刚拿到毕业证。
那边知道我在扯谎,于是沉默了一会。但不久,屏幕上就出现了一行让我也陷入沉思的字:iaeetyouintayyouleaveyourberhere?
对于yī_yè_qíng这种东西,我本身并无排斥。可是,如果对方是个老外,就另当别论了。这倒不是那种“天朝上国女子,岂能shi身于下等蛮夷”的古怪论调对我有什么制约,中国人是人,外国人也是人,都有那种yu望,都需要解决。我很实际的想,我能不能承受老外的力量与速度呢?然而他语句中露骨的挑逗和诱惑,宛然如一记左勾拳,击中了我此时此刻最脆弱的软肋,于是在理智强烈叫停的同时,动物神经驱使我打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之后是回车。
不过,最后,我终于是没有去赴约,还换掉了手机卡。
再之后,我泡吧的频率以几何速度增长了起来。喝醉的次数,也大幅度上升。头发于是每天都很乱,对长发的憎恨也与日俱增。哪天就去剪掉你,弄个o‘connor的式样,看你还乱不乱!我恶毒的威胁自己的头发,但它似乎无动于衷。
也许是我的乱发对他构成了一定的骚扰吧,他开始轻轻抚弄它,耐心得使之平复伏贴。这个动作一直持续到我们下车。没看成a片的司机有点心理不平衡,郁闷得看着他拥着我下车。我回眸一笑,抱歉,没做好戏给你看,谁让romeo不配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