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澜荻,出生在末日族一个不为人知的幽暗的角落。我的出生是家族的不幸,因为我出生的那天末日族的土地忽然变得无比黑暗,我蜷缩在黑暗中瑟瑟发抖,直到黑暗完全褪去。
但周围的人却都消失了,包括我的父母还有其他族人。灰色的光隔过黑色的结界照射过来,我看到遍地狼藉的肢体的残骸和成片成片的血迹。我漫无目的的来回爬动,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带体温的同类。
冰冷的风吹过,我触到的肢体似乎都已分开了很久。我麻木地爬着,不觉累也不觉渴,我只是反复毫无意义地寻找自己的母亲,很长很长时间。
但除了寂静之外还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终于,我累了,倒在一片血水中不省人事。失去知觉的一霎那,我感到成片黑色的空气凝集起来落到我身上,然后我便感到温暖,像躺在母亲的怀里。而等我再次醒来时我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然后我便知道,我已经是当时的末日神最得力的手下了。
在我昏睡的这些时间里我一直被末日神控制着,但随着我自己灵力的增长,我的意识终于冲破末日神的封印苏醒过来。
末日身高踞罹冰宝座上冷漠地看着宫内的一切,我单膝跪在黑水晶地面上,头发散开来,盖住周围的地面。借助幽冥鬼火微弱的荧光我看到自己倒映在地面上模糊的影子。
“澜荻。”我听到末日神死水一般的声音。“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的意识封印这么久吗?”
“神,告诉我为什么。”
“你出生之前玄隐之珠中出现了图案。”末日神说着,缓缓伸出枯骨一般的右手。黑色的空气在她的手臂上缠绕着,然后她摊开手,露出一颗黑色的水晶球。水晶球慢慢向上浮起,黑色的光芒暴射出来,我周围的水晶地面瞬间崩碎成无数细小的尘埃。
我忽然感到眩晕,无数道细小的光芒涌入我的身体有从另一侧喷出,然后我看到自己的血涌出来,浸透我的袍子。
“澜荻,”然后苍白的手在空中握紧,玄隐之珠攸然间崩碎,化成一道光幕罩住我的整个身体。“或许你死去的族人会告诉你一切。”
然后光幕的威力陡然变强,整个末日神殿竟萦绕起少有的圣洁的白色光芒。
钻心的疼痛撕扯着我的意识,但令我感到惊奇的是我的意识却越来越清晰。我忽然想笑。末日神如此惧怕我的存在,一定是玄隐之珠告诉她:未来的末日神是我而不是她。所以她害怕了,在我出生时便杀光我的族人,然后在封印我的意识以绝后患。
是了,一定是这样。好狠的女人,不愧是末日神。
然后我笑出声来,声音古怪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吃惊。那笑声在末日神殿中久久地回荡,直到末日神周围的人一个一个全部倒下。然后我看到末日神眼中疯狂跳跃的恐惧。她只是翕动着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但从的口型我看出她一直在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快……?”
然后她的嘴便闭紧了。
玄隐之珠的光幕在我的笑声中崩碎,同时一柄空气幻化成的玄冰刃刺穿了她的身体。
我看到末日神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异,然后惊异逐渐变为哀伤。我的手竟莫名地颤抖起来,然后我看到末日神突然绽开的笑脸和慢慢涌出的泪水。
“原谅我,澜荻。”
然后她的身体渐渐软下去,变成黑色的空气。旋转着,然后凝集起来,渐渐落满我的身体,然后我便觉得好温暖,好温暖。
“澜荻,我的孩子,你才是真正的末日神。”
然后我突然就泪流满面。“你,母亲?”然后手中的光刃崩碎成无数的碎片,在黑暗中泛起点点的寒光向四外飘去。
“为什么……?”
然后我看到母亲的微笑,笑容甜美但意味深长。
以后的日子我便一个人在没有亲人的孤单中度过。再后来,末日族的百姓总是离奇地死去,而死去的人身上没有一点伤口,圆睁的双眼中满是疑惑愤怒与绝望。
死亡的气息在末日族中肆无忌惮的游荡,我的臣子们惊恐地跪在我的神殿外请求我出面。而当我的贴身侍卫瑛释也莫名其妙地死去后,我知道我非出面不可了。
瑛释死时我正在罹冰森林中修炼幻术,而当我出来时瑛释便已经死了。她僵直地躺在地上头发批散开,圆睁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与恐惧。我一下子愣住了。瑛释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一直把她当作妹妹。整个末日族中她是我唯一看作亲人的人,可现在……
风猛地吹起,冰叶发出轻微地颤抖声。寒气一圈圈地荡漾开,封冻了瑛释的身体。我转过身去扶住身后的罹冰树,胸口疼痛,吐了一口,竟是鲜血。我就这样站着,背对着瑛释的身体。很长时间后,我才泪流满面。
罹冰叶忽地从树上飞下,在空中碎裂成细小的冰晶围着我不停地旋转,旋转,直到化作透明的蒸汽。
“瑛释,瑛释……”然后我的声音弱下去,然后我听到自己的心崩碎的声音。
风依旧疯狂地吹,瑛释的身体随着黑色的气流慢慢浮向空中,接着化为漫天飞舞的尘埃。
我无力地瘫坐下去,坐在瑛释倒下去的地方。然后我发现两个写得歪歪扭扭地字“澜荻”,然后我又泪流满面。我知道,瑛释是想让我着手查出真相,还子民们一个公道。
末日族的领域内从不下雪,那纯洁祥和的圣物,但瑛释死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