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起不来吗?”月倾城轻声问道,她清楚任天翔的伤势,更清楚月神殿以及月光宫术法的疗伤功效,此时距离任天翔进入月神殿已有十日,他早该痊愈了。[ad]
月倾城将带来的饭菜喂给他,又帮他擦了擦嘴,这一幕若是传出去,五界中还不知有多少下巴会被惊掉,就连月倾城自己都对此有些恍惚:她是谁?她是魔族第一圣教月光宫的宫主,地位之尊崇,何止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但是某个修为冠绝同辈的家伙却整天喊饿,明明他这种人十几天不食不饮也没有丝毫影响,而这个家伙又动弹不得。若是旁人敢对月倾城这般放肆,只怕早就被人砍死了,可唯独对这个家伙,月倾城却没有一点厌恶之意,或许是同病相怜,或许是惺惺相惜,也或许是某种其他因素,月倾城就这样喂了他十天。
“吃完再起,也不算迟。”随着这句话,他站起身来。
月倾城一怔,不由哑然失笑。
“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了。”
月倾城一愣,心中泛起一种别样的滋味,缓缓说道:“你要走了吗?”
任天翔点了点头,说道:“我还要去找我师父。”
“你还要继续找下去吗?”月倾城轻声问道。
这十日中,月倾城经常来看他,帮他疗伤,两人相互攀谈,聊了许多。白头如新,倾盖如故,十天,在修士长达千年的修炼生涯中不值一提,但在人生中却未必可有可无,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是的,我还要去找她。”
“也许,她真得已经去了呢?”月倾城迟疑地说道,话一出口她自己便后悔了,不由低下头去。
任天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见到尸体之前,我是不会相信的。”
“你自己都说了,她用的是禁忌术法,必死无疑!”
任天翔又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北寒门中,历代掌门都是由其下一代掌门亲手埋葬的。”
北寒门,又是北寒门……月倾城有些恼怒,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头扭到一边,不再看他。
任天翔却走到了她的面前,轻轻说道:“多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要走了,送给你一件东西作为谢礼吧。”他从储物囊中将朱寄思赠予他的面具拿出来,递给月倾城。
“斜月三星!”月倾城微感诧异,她将面具接了过来,轻柔地摩挲着,这斜月三星是月光宫中的至宝,传承了不知多少岁月。
任天翔突然动了,他张开双臂,将月倾城抱在怀中,轻声说道:“保重。”
月倾城呆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洁白如皓月的俏脸蒙上了一层红晕。
任天翔却丝毫不觉尴尬,于他而言,拥抱月倾城和拥抱朱寄思没有什么差别,他拥抱过的人也并不多:他只拥抱那些真心待他的人。他放开双臂,回身向月神殿外走去。
“你就这样走了?你这样出不去的,连月光宫都出不去。”
任天翔却并未停住,仍旧向殿外走去,月倾城身形一动,挡在了任天翔的面前,轻声说道:“我送你出去吧。”但她的心中,却似乎并不想这么说。
“多谢。”
“你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任天翔想了片刻,郑重说道:“但是如果哪天你要我来,我会回来的。”
本已黯然下去的月倾城笑了,像个小姑娘一般快乐,任天翔也笑了,两个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绝情灭性”之人就这样相互微笑。
蜀山之巅,摘星之阁。
摘星阁和魔界相似,进入其中,便再无白昼,只剩下黑夜,在这黑夜之中,无数星光辉映其中,更有五颜六色的光晕不时闪烁。
一个青年正盘膝而坐,他yankuai着上身、光着脚,就连裤子都显得有些小了,杂乱的胡须和头发很长,已不知有多长时间没有修整过了。
他双目紧闭,眉头微皱,几缕汗液划过他精壮的肌肉瞬间便化为了水汽。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摘星阁中呆了多长时间了,从少年变成青年,他的修为不知提升了多少,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摘星阁进来容易,出去却是困难至极,不将心中的“道”悟通,修为再高也出不去。
他的道,是什么?在哪里?
摘星阁中灵气饱满无比,可化诸天幻像,他在其中一次次突破、一次次遇到心魔、又一次次悟道,可就算如此,他仍旧没有达到摘星阁的要求……
道在何处?什么是礼火的道?什么是他的道?
他仿佛置身于烈火之中,只是漫天星光下,那火虽烈,却难焚天;那火虽亮,却难掩星光。
他抱神守一,万法寂灭,一如当年身处碧波寒潭之下一般,他已入物我两忘近道之境。
那烈火灭了,被飘洒而下的大雪所掩盖,天高云黑,只有他一人一身蓑衣垂钓在小湖之中,蓑衣上盖满江雪。
天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他突然明了了什么,万灭心法?万灭!这莫非就是礼火的道?
绝情?灭性?他摇了摇头,那不是他想要的。
“天南祖师并非引路人,而是指路人。”这是在他进入摘星阁之前,吴宇风对他说得话。
引路人和指路人不同,前者走在来人的前面,亲自带路;指路人却是为迷失方向的人指明方向,至于迷途者想要走向哪个方向,就只能由他自己决定了。
一条路已摆在了他的面前,却和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