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晚了,离你们书信送到,才不过半月而已。”就听得由外面院中一个略显苍老的男声响起,迈着方步稳稳立在众人面前,不用多问必是自己的岳丈叶大人。
得了这位到来,这旁母女抱头痛哭也算告一段落,简单说起了叶家眼下的处境,便急于催促着夫妻俩快些回京。自知信中不曾说起回乡养病一事,可老也的信中定是有所提及,为何岳父他……?
见那旁才坐定下来的小夫妻俩,叶家老爷不免轻摇了摇头:“想当年因顾及同窗之谊,只一念之间却是再无挽回之法。既然亲家能在转回户部复职之际,便连升sān_jí必是得了万岁钦点,你却何苦退居乡间?何况如今你家兄长也是顺利入得翰林,更是如虎添翼才对。”
吃了口茶,又是语重心长地接了一句:“想你能入得户部任职本就不易,这般轻易弃了离京,卢亲家不曾拦阻一二也是不能够,只是往回不走仕途之道,你又打算如何?”
听得老爷问及有关政务之事,两房媳妇自是双双告退而出,若是思念女儿许久,只怕蒋氏也已独留了他翁婿二人正屋叙谈。再见这旁老爷不曾提议母女俩离去,便起身领了自家闺女往内室去,却不曾放下门内的棉布帘子。
原是初春时节,这里虽地处南方却也微感丝丝凉意。先前在正厅之中尚有一盆炭火幽幽燃着,屋内又得那一众坐定,倒也不觉特别冰冷,反倒是少了大半人气的内室,不禁让初入此间的叶氏微微一怔。
“娘亲稍坐。”不待那旁蒋氏及时反应,只见才步入内室的女儿是急匆匆返身而出,又不似往正厅方向。却是直接推门出了正屋。
此番一气呵成的形式做派,漫说是先一步入得内室的叶家太太了,就是才与女婿叙了两句的叶家老爷,也不禁是愕然万分:“出了何事,竟如此慌张?”
话音才落,就见内室之中也已疾步追了出来的蒋氏,不禁手扶门框一脸的茫然无措。不等这屋内三人明白过来,就听得门外又是一阵忙乱的脚步声起。片刻不到,只见叶渟涵亲自包着大绸缎包袱,身后还领着丫鬟一名。手中更是赫然端着添满了上好白炭。
才将正厅内的残炭换了去,忙又转身取了新盆往内室去,却被一旁的叶家太太提醒道:“留方才那盆在内室便可。莫浪费了才是。”
听着本也是官宦之家出身的母亲,如此一提,这旁的叶氏更是心酸难掩,索性挽过身边的母亲内室坐下,才凑近耳旁低声道:“切莫伤了身子才是要紧!再则。如今咱们二房虽不曾分府出来,却已不是往日那般不济了。”
待等小丫鬟细心替母女俩放下布帘,才细细将夫妻俩与人合股转手贸易一事,说与其知。非来时两人早有商定,若直截了当将山庄那桩道明实情,恐是惊了岳家二老。必定一股脑儿倒个干净!
说罢了这桩,又提户部侍郎尹大人所赠的桑园一处,更将卢府此时的情形添补其中。愈发使得蒋氏大为吃惊:“卢府竟然愿意与人合股做这般的生意?”
“母亲却是不知,这一片四合小院与普通的客栈大为不同,并非只为府中进项一桩。原本废弃已久的地界得以新生,单在其周遭的众多百姓而言,就是好事一件……。”
听着女儿的滔滔不绝。身旁这位不觉也被深深引入其中,不时点头附和两句。倒是一派意犹未尽之感。留了女儿一家用罢了午膳,便与自家老爷提及刚才这桩。
正如所料一般,亦是让这旁的叶老爷怔怔半响,才启口追问往下道:“卢亲家居然肯与人合股修起客栈来了?”几乎是惊呼而出,好在一旁蒋氏拦得快,才不曾惊动了院中之人。
不禁压了压心中惊愕,再度开口问道:“我家女儿、女婿与商家合股行贸易之事,又是怎么回事?”
当听完了妻子的转述,已无奈颔首道:“想昔日我叶家在京中虽比不得那些皇亲国戚,却也是不容小觑!只怪本官当年一念之差险些害了一家骨肉……哎!岂能半点悔意全无,只苦了你与儿孙……。”
却被一旁的太太蒋氏拦道:“如今女儿带这大好的消息,也是为时未晚。且不提,老爷还需被贬多少时日,就今春不再启用我家大儿便知,近两年已是再无可能了。”
说着顿住片刻,朝向府城那方苦笑道:“想必那位主官也是存了旁的心思,这般故意刁难也是情理之中。本就是不受众人待见,即便去到任上又怎能保得安然度过。倒不如,听咱们闺女一句劝,趁着当下无事可理,先寻个多添进项的法子,才是当务之急!”
本是世代官宦之家出身,又仗着祖上累积丰厚,自记事起便从未被金银一事所困。而今,经历了多年被贬岁月后,终让叶府众人尝尽了人情冷暖之苦,也是看清了昔日那些亲朋好友的真实面目。
“都说危难之中见真情,当初不曾落井下石已算不错,何况还曾暗中接济我家两回的卢亲家。只是他府上远不比我家殷实,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哪曾想,他卢府却出这么一位善于……。”
且料身旁的太太蒋氏,不免连连摇头接道:“哪里全是女婿一人之功,我家闺女也是功不可没!”说着,又将母女间的私房话,略略透露了些许与他。
听完蒋氏之言,这旁的叶家老爷已然颔首轻叹一句:“原说他卢府不及我家殷实,看来当年两度悄悄遣了人来接济与我,也已是倍感艰难的。也不知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