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蔺管事悄悄回庄之际,卢临渊夫妻也并为停歇手中之事,单看自家院落门前的情形,便不能白费了这大好时光。此时虽已过了初春时节,但离冬日到来还是许多时日,即便不能耕作田地,可对于早已有了造林规划的夫妻俩而言,断断不会静候来年。
哄睡了闺女,让丫鬟小娟守在一旁,他夫妻二人便已出门去。此处本就再无旁人,门房那处还有张把式在外看顾,哪里还有半点不安心的?换了轻便的衣衫,两人一骑直奔对岸的胡杨树林而去。
“看的出来,这片地界上的人们倒是知晓这胡杨树的习性,用以当沙防尘倒是最为理想,只可惜缺了人为的养护,终究还是未能守住偌大一侧的河道,想来这才是人们纷纷逃离的原因所在。”
回头望了一眼,那座早已斑驳不堪的石基拱桥:“只看这桥身便可遥想当年,河面尚宽时的情景。虽说河面平静,难有水涝之类的灾难发生,却是不曾有过这般的干旱之时。”二奶奶所指的那处,自然是桥面颇为平实,不似通常的石质拱桥那般起伏突显。
再看两旁还残留的数截木柱,更能看出当初建筑桥面之际,还曾在桥身两头各修有类似凉亭的休息之处。只是相距久远,如今硕果仅存的也惟有这几截被风蚀厉害的残枝罢了。
深入林地,更觉处茫茫戈壁的骇人之处,原先都只道前两日才置办下的院落才是这片地界边缘所在,此刻才赫然发现并非如此!
顺手拴好了马匹,两人才走进前面藏身在林中的矮墙小院,怕是被人们遗忘甚远,破败的院门已是摇摇欲坠,卢临渊不过稍稍用力轻推一下。它已顺势歪倒一旁,吓得两人忙是后退一步,只恐另一扇不堪外力瞬间倒向这边。
小心绕过那道露出的通路,再步入其中,却是一十分寻常的农家三合小院,被丢弃在墙角跟旁的破损农具,还是依稀可辨,直接这屋舍上的窗户纸早已被风沙吹得漏洞百出,颇感凄凉。
有了先前的经验,再不敢伸手推开眼前的门扇。返身寻来院落里散落在地的枯枝,使劲比划了两下,还算结实。这才借由外物之力顺着门缝试着开启。却不料只不过略微撑开了些,便已纹丝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由里面上了门闩?”想到此种可能倒是让两人不由吃了一惊。倘若真如预料的一般,那屋内定是有吓人万分的骸骨在。
脑海中有了预想,夫妻俩忙对视了一眼。转而移步到了早已破败不堪的窗户前,定睛细瞧。倒是不见令人毛骨悚然的骸骨之流,反倒是堆满了足有半人高的黄沙一室。
原来这才是不得而入的真相!只是不免好奇万分:“这落了满院的细沙不过才浅浅铺了一层而已,怎么屋内竟然积了这许多?”
听着妻子好奇问到,这旁的卢临渊也是四处扫视了一眼,片刻后才指向那矮墙上的砖瓦碎片道:“显然这里不仅离沙漠不远。风力强劲也是司空见惯的。”
说着已顺势走到围墙下,伸出两指抚过一片碎瓦,抬眼笑道:“果然因风力的干系。倒是已被扫除一清。想必那屋中因房门紧闭,周遭的窗户破败如此,也唯有被强风卷入室内,却是不得再出,才有了今日所见。”
细想之下。还真是如此。也难怪屋内的黄沙不过才积到窗台的下沿所在,想来也是这个道理。待两人转出屋外。又在另一头寻见同样情形的残留屋舍一间,只不过更为破败些罢了。
想到对岸林地中,曾有过农户居住,便可断定这片地界的边缘恐怕远在许多年前,就被茫茫戈壁吞噬了不少。第二日一早,便唤了张把式与小娟直接寻了当日那牙侩,多多打听早前此处的诸多变迁,又吩咐了四处收罗镇上商铺的大致情形。
“还记得前世中,曾见过不少地界因长年无人治理,最终被沙漠无情吞噬的偏远之地,也是不在少数。昨天那林中所见,便是最好的力证,想必是多少年前被人遗弃在此,那片林子恐怕就是因此才被人有意栽培下的。只是又过了许多年后,因疏于看护才又重蹈覆辙咯!”
轻叹了一声,二奶奶忙又接着言道:“想要恢复原貌,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不过再不有所行动,必是步了前人的后尘,这邻近的小镇便是下一个没黄沙掩埋之地!”
“必是如此。只是早已逃离的人们却不知,人退沙进的道理,唯有截住沙进的脚步方能安逸过活。倘若还似这般每逢黄沙漫天就避推外逃,却是不智之举。”
顿在此处,不免叹了一句:“只怕我家治沙一事,确实不好寻觅忍人手的,毕竟这片地界上的农户也好,还是那镇中的民户也罢,都是谈沙色变的主。”
却被身旁的叶氏摆手打断道:“他们是不知如何应对,才会手足无措,不甘离去。只要我们找出能快速栽培树种之法,便可挽回人心。”
想到前几日两人的商量所得,不觉含笑道:“看来娘子你还真打算借了前世那有名的‘洛阳铲’种植沙柳了?”
“本来想要快速播种沙柳树苗,这深挖三尺却是必然,咱们如今也没有前世那等力量十足的水枪可使,我看那有名的洛阳铲倒是颇为实用。只是不同寻常的那般,另需作些改进才好用在此处。”
果然,三日后镇上的铁匠铺里,接到了异乎寻常的订单一份。不打锄头、不打锅,却是一柄看似怪异非常的中空铁器,却是让铺内的父子三人,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