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问题，他始终没想出过答案。到底是城市污染了人类，还是人类污染了城市。思前想后无果后，他最终把这类问题等同于类似“鸡与蛋”这个范畴。
说人类污染城市，那是因为城市的建设都是人来开发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城市：一种是被污染的，一种是被污染得不成样子的。任何一座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楼可以被歌颂成政绩，可以被赞美成人类智慧和劳动的结晶，也可以悲观地认为那是城市人新建的墓碑。
说城市污染人类，那就是个更深奥的命题。人类污染城市用得上开发这样的词，而反过来，城市污染人类却有更多的方式方法，不是一两个词可以概括。首先城市总是通过各种渠道向外界展示它诱人的胴体和辉煌的瓦砾，但是却给投奔而来的人以稀薄的资源苟延残喘。每一个信誓旦旦挺进城市的人总是能从各种绝望中嗅出一丝希望的香味，从而一次次地抖擞精神。源源不断的涌入的人是城市维持肮脏生命的本源，这么浅显的道理早就被可能是最平庸的人看出。可是有人的地方，双赢的局面就难以达成，因为没人放弃这上天给予的莫大的“公平”——一种给予苍生追求幸福的权利——一个在很多场合都能见到的宣传口号。当人本位思想泛滥之后，人们又大摇大摆地说“我不是圣人，我追求属于人的幸福”。可是当人们进入心中天堂后，闻到的是灰色的空气，喝到的是灰色的水。但是人们根本就不在乎，谁会觉得这是“城市在污染我”，只会一边吃喝一边狂笑地说“这是考验，这是考验”。如若是稍有文字功底的人更有可能会引用“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之类的句子，不过“斯人”很容易就会变成“死人”吧。这不禁又可以继续说下一个污染的方式——二次传播。大概可以算是西方灾难片中丧尸的缩小版，只不过丧尸传播病毒是生理上的变化，而城市污染是改变人的信仰。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感觉到这种潜移默化的改变，敏锐的善思的或许会从每个时间段的自我总结中感受的到，但是感受又有什么用？自我又如何改变自我的变化？所以人们逐渐变得脆弱，受污染最严重的人便会真正成为魔鬼，或者可以称之为名词“污染”。这类污染潜伏在人群中，时刻保持着侵吞弱小心灵的准备。
“所以得有警察！”连冰挂断了电话。
这是他第三百五十八次在电话里和自己的父亲发脾气。
“语气有些过了啊。”上司兼前辈熊战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
连冰不想反驳因为反驳就意味着要谈到自己的家事，而他不愿意多谈自己的家事——无非是父母不同意自己当警察的事情。他默默地看着窗外，望着大街上的一切，来来往往的路人，毫无特色的灯火，心里无比焦躁。
“喂，知道了。”熊战挂断了电话。“今天怎么了，这么晚还要开会。真他娘的还让老子休息不？”
“怎么了？”连冰从之前的萎靡中立刻兴奋起来，因为他觉得似乎发生了大案。
“全局全体会议，他妈的，现在都几点了。”
连冰看了下时间，已经过了晚上九点。这是他毕业之后的第一次全局全体会议。想到自己才毕业一年，连冰又起了对父母的抱怨：至少让我当个十年二十年的再催我不干就不行么？
“估计还是昨天的暗自，别说现在开全体会议，全国会议，全球会议都没用。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做这种事情，开会能抓到人么。”熊战叽里咕噜地说着，根本就看不出他是个将近四十岁的刑警。
连冰刚想问为什么，只听到对讲机又响了。
“收到，说。”
“华丽步行街区附近出现持枪危险分子，请求支援。”
“明白，立刻赶到。”熊战挂上了对讲机又破口大骂了起来，“这几天还真他妈操蛋！这世道是要翻天了么？还是说人都吃错药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熊战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驾车飞速驶向步行街。而连冰早已经在摩拳擦掌，这是他一年以来第一次听到大街上出现了持枪暴力分子。
很快，华丽步行街就到了。连冰下了车便奔跑起来。
“你跑什么啊，问一下方位嘛！”熊战见连冰已经跑远摇了摇头，“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不过脑子充血的速度比下面还快。”接下来他拿起了对讲机。
跑了一段冤枉路后的连冰有些困惑，一路跑来根本就没见到什么持枪暴力分子，连一丝迹象都没有！按道理如果这附近刚刚出现危险人物的话，那人们应该议论纷纷啊，可是连一块人群聚集的地方都没有。他摸了下手机，糟糕！掉在车上了。于是他又飞速地原路折回，可是等他又跑到之前下车的地方的时候，熊战早已经驾车离开了。
笨人有笨办法，不过此时也不能完全用来形容连冰。他是个彻彻底底的行动派，绝对不容许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处于停滞状态，于是他立刻开始询问路人，商铺营业员，希望得到蛛丝马迹。
“危险分子？”卖奶茶的小伙子惊诧地问。
“就是一个拿着枪的。”连冰气喘吁吁地接着问。
“拿着枪的？你不会是说那个疯子吧。”小伙子笑了起来，“那个胖子拿着把玩具枪好像在追什么人，往那个方向去了。不过依我看啊，那家伙呆头呆脑的，一只手抓着鸡腿，一只手握着假枪，肯定是个疯子，不像是什么危险分子。”
“谢谢。”听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