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龙念高三时,自从翠花的求爱信被他婉言拒绝后的不久,他接到了一张约会条——
“祥庆云:周末幼儿园后院12号房间,中午不见不散。友:翠花”
去不去呢?去吧,就事了断关系,也好专心上学。
周末中午,他兴冲冲地去了乡中心幼儿园,但一进幼儿园,他这才发觉大事不妙,怎么这么多的园丁都秀目圆睁,厌恶的瞪着他,早知如此不如不来,看样子这次约会便是鸿门宴了。一进后院12号房间,登时他心中一颤,室内幼儿园园长稳坐中心帐,左陪翠花,右侍二个壮汉,一身的牛劲,横眉冷对。
祥庆云把约条送到了桌子上,点了点头,不请自便地坐在他们面前的一把空椅子上——为他专门留的,看样子这房间纯碎是个待审的法庭。
“准时赴约。”他心乱如麻,胆战心惊,但面部保持镇定,“你们这么多人欢迎我,我真不好意思。”
祥庆云苦笑了笑。
“你来这干嘛?还有脸!”一个壮汉抢先开了口,看他那嚣张的气焰好像和祥庆云有夺妻之恨似的。
“真无耻,你看翠花,是咱园的园花了,你还……”另一个壮汉挥了挥拳头。
哎!骂吧,骂会也好叫翠花好受些,谁教我……哎!
“当今青年要稳重,不要这山看那山高,”那园长还算老成,“我们翠花人才品貌都不错,别人给介绍好几个男朋友,她都没同意,只图你个人才,况你们也谈了好几次,可到今,你竟……”
“你是为谁来的?还有脸,你有什么资本。”先前那个壮汉十分强横,显然吃了醋,那身时髦的文雅的西服在他身上显然不符。
祥庆云一言不发,瞅了一眼翠花,她低垂着头,泪眼盈盈。恰时她瞥了一眼祥庆云,四目相对,她满脸的怨恨和哀怜,透漏出楚楚动人的情意。
“你说、说!为什么不理翠花?就因你爸是粮管所经理,凭你老子有本事,一张纸条把翠花给甩了,办的事太绝了!”另一个衣冠楚楚的壮汉开了口,冲祥子龙晃了晃那硬邦邦的拳头,“不嫌你是学生,我早就揍你几拳……”
“别说了、别说了……”翠花低泣一声,双手捂住了脸,泪水顺着指缝滴了下来。
祥庆云有些惭愧,翠花是不错,数一数二的美女,暗自要嫁给自己,自己和她自小同学,两厢要好;尤其自己高考失落后,主动要嫁给他;他在高考失落的苦闷中,和她登山、游城;好几次月夜幽会、倾诉情怀……只因爸爸望子成龙心切,令他痛斩情缘……
对不起她,婉言谢绝了她的情怀蜜意;对不起她,祥庆云抬起头,内疚地看了她一眼,翠花低着头,抽泣着……
那二位护花使者还在唾沫四溅的喝斥着祥庆云,窗外挤满了一双双秀丽的大眼晴;祥庆云不由得烦了,大喝一声,“这是谁的房间?我见鬼了。”
“当然是翠花的。”那园长怕事情闹僵,忙圆场。
“既然是翠花的房间,你两人在这干啥?出去。”祥庆云火气上来了,那两个壮汉干张嘴,不吱声了。窗外几个看热闹的园丁在窃窃私笑。
“出去。”祥庆云平静的说。
“你的房间?”他俩张牙舞爪,要来抓祥庆云。
“出去吧。”园长下了令,二个汉子恶狠狠地瞪了祥庆云一眼,不甘心的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园长也站起身,说:“你俩谈谈吧,哎!”带上门,把门口的几个园丁拉走了。
他俩默默地坐着,一言不发。
沉默,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还是祥庆云打开了尴尬的局面。他冲翠花干笑了笑,很不自然,简直比哭还难看。
“好险,老同学,二个大汉差点把我吓死。”祥子龙不无尴尬地说。
“是园内的安全员。”
翠花颤颤地站了起来,倒了一杯开水,递给祥庆云,庆云接过咪了一口,稳定一下情绪。
“你不恨我吧!”庆云淡淡地说。
“我恨你干嘛?”翠花停了一会幽幽地说,“你……不想……订婚?”
“功不成,名不就,学业无成,以后再考虑吧。”他想绕开这敏感的话题,“况且爸爸还勒令我高考不成,再复读高三。”
“嗯……”
“人一旦结婚,什么事都来了,盖房子、抱孩子,哎!我不像你有工作,有中意的好青年谈一个;不像我一个穷书生,和我在一起会受苦的,农活一点不懂,学又考不上……在农村……纯碎一个下等残废,任何人都比我强……忘了我吧……”
沉默,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这沉默掩盖了多少无奈的尴尬和不幸!也憧憬多少的美好的幻想和心里的爆发!
祥庆云扫了一眼她的房间,装饰朴素、大方,桌子上一只半旧的电子琴,一本琴谱。他干笑了笑,“如果有我发迹的那一天,我一定送你一架进口精致的电子琴……恐怕没有那一天了,嘿嘿,如没事……我走了……”
“你,你先坐会。”她低着头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莫非又去喊那二个壮汉来收拾我,哎!揍一顿给她解解气也好……哎!要是爸爸不约束那么严,不复读高三,他就愿意翠花了……哎!要是妈妈还健在有多好,哎!
祥庆云忐忑不安地坐在,随手拿起桌上的琴谱翻了一下,突然一张照片映入他的眼帘,是自己的照片,是自己送她的,他拿了起来,看到反面有一行字,“我朝思梦想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