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不能理解,更不可能接受张徵的说法,所以,她闯进了课堂,想要驳斥张徵。
……
“阁下说‘人性为根本’,可是你是否想过,若是人人都照着你的说法活着,一切行动只为了追求自己的yù_wàng,这个国家会如何动荡混乱?”
“抱歉,姑娘,你似乎是误解了我的意思。”张徵微笑着答道,“姑娘认为所谓的‘人性’仅仅只是yù_wàng吗?在我看来,‘人性’不仅仅是yù_wàng,还包含了很多重要的东西。比如说……亲情,友情,爱情……这些感情正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凭依……咳咳……人正是因为这些感情而相互依靠,相互理解。”
“但是也有必须扼杀感情的情况吧?如果说一位将军在战场上,他的妻子被敌人俘虏,敌人要求他投降。你说,他难道就应该为了妻子而投降,舍弃他应当守护的万千百姓吗?”千羽毫不相让,她知道自己是不会认同张徵的观点的。
“这样,的确是一个困难的抉择呢。”张徵点点头,也确实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咳咳……能不能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呢?比如说派出青木营的苍龙教士设法营救?或者说假意投降,想方法救出妻子后再一举歼灭敌军?”
“不要回避我的问题!”千羽厉声道。
“是吗,看来姑娘所说的是‘必须做出抉择’的情况啊……”张徵叹了口气,接着无比认真地回答说,“都一样哦。无论那位将军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理解,并且认同他的选择。如果选择了妻子,那么他是一个好丈夫,在他的心中,爱情占了更多的空间。如果选择了百姓,那么他是一个好将军,在他的心中,对苍生的博爱占了更多的空间。”
“你这算是什么回答!”千羽不解,她继续质问张徵,“你完全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呵呵……”张徵不禁莞尔,“这位姑娘,你似乎弄错了什么吧?那位将军无论做出何种选择,只要是他的本心所愿,我都认同他的选择。咳咳……其实世事本无对错,善恶也是人所定义的。当然,在我……咳咳……个人而言,更倾向于救出妻子的选择的。”
“你!”千羽想要继续与张徵辩论,不过张徵摇了摇头,说道:
“姑娘,其实你不必如此激动。不同的人自然有不同的思想。辩论的目的并不是用花言巧语将对方驳倒,而是将自己的想法传递给对方。只要能够互相理解,哪怕并不认同也没关系。”
……
面对千羽的质问,张徵应对得游刃有余。而且他所讲述的观点也十分对雷天的胃口。雷天不由得对这个看着病弱的青年有了几分好感。
“这位兄台,小十一一定给你添麻烦了吧。”张徵走到雷天面前,作了个揖。
雷天也模仿着作揖回礼,他笑着说:“没事没事,这小鬼还是挺机灵的。对了,你就是他说的张哥哥吧?”
“咳咳……在下张徵,是一名游走讲师。”
“我叫夏雷天,是一名商人。”
经过一番交流,雷天觉得张徵和苍龙一般的读书人很不一样。
想来也是做一个游走讲师的人必然不一般,而且他所讲授的东西也和苍龙国内奉为根本的那些纲常lún_lǐ截然相反,这样的家伙着实是个异类。
不过雷天看得出张徵的体质虚弱,从他的呼吸中雷天也能够听得出他的肺部有恙。像他这样的人却还坚持做着游走讲师,不得不让人心生佩服。
“对了,这些药你有空就煎服了吧。大致是每一味药放半钱,熬一个时辰即可。”
“这是……是吗?小十一是为了这东西才违背了禁令进城的吧。”张徵无奈地摇摇头,他没有接受,“实在是抱歉,我的肺病一般药是没有用的……咳咳……倒是小十一,我教你们辨识药物可不是让你去偷药的。”
雷天一愣,他可没想到原来凌十一的药材知识也是张徵传授的,想来作为游走讲师,张徵的旁门知识也有所涉猎吧。不过,他说一般药对他的肺病没用……难道说?
“咳咳……夏兄不必在意,我的病我自己清楚。虽然是难以医治的顽疾,但是并不会让我英年早逝。”张徵淡然地说着。
……
随后,张徵提前放了学,他领着雷天到了土地庙后头的空地上,那儿有一张遍布裂痕的石桌以及两块未经人工雕琢过的大石头权当座椅。
“抱歉了,这儿也没什么好东西。”张徵请雷天坐下,接着自己又去旁边找了一块石头,努力搬到石桌旁,他用袖子擦去石面上的黄土,邀请千羽也坐下。
雷天和千羽也不拒绝,只是千羽的表情略带不满,不过有雷天在身边,她也不好意思发难。
张徵从土地庙的神龛上拿来了一套茶具,他给雷天和千羽都上了茶。
“小十一进城一定惹了不少麻烦吧,在此,我先谢过夏兄的帮忙了。”
“没什么,小事一桩。”雷天摆了摆手,示意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我对你刚才课上讲的内容很感兴趣,那个什么‘天理即是人欲’……究竟是谁提出来的啊?”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