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喜欢足球,并偶尔参与足彩游戏的艾椿,自然知道恩克是谁,他是德国国家队著名门将。足球在德国的分量很重。
“有关权威方面认为恩克患了抑郁症,我很怀疑这种说法。也许我们德国人过于追求完美,而事实上生活并不完美,知道这一点可能很重要,人应该适应世界的和自身的不完美,才不至于失望悲观。”绿娣语调沉郁。
“绿娣,你说的很重要。可是弄懂生活的不完美和人自身的不可避免的缺陷被许多人忽视,结果是对自己期望过高,都想成为达人甚至超人或圣人,于是产生许多的苦恼,积累多了,往往产生抑郁。承认我们是凡人,并没有什么不好。拼命宣扬超人牛人,害人害己。公民社会中,不过分崇拜所谓圣人、超人,应该多多表彰善良的兢兢业业干事的凡人,凡人共同治理社会,比什么圣人伟人治理社会,乱子要少得多。”
“艾,我爱你!”她没有用“您”,她紧紧拥着艾教授,饱满的乳胸像两团火焼炙着凡人艾椿。她哭了。人种不同,女人的眼泪都是滚烫的的。
艾教授为了缓和惜别气氛,笑着说:“绿娣,你的汉语说的很不错,希望你来中国参加汉语桥的竞赛。”
“艾,你就是桥,沟通了中德两个家庭中一老一少的彩虹桥。时间短短几天,不知你在我们这地方生活是否满意,我们感到给您的爱不多。”绿娣的诗意表达,令艾教授心内唏嘘不已。
“我被您们围,我的老骨头没你们爱的发酥了。”
绿娣笑了,笑的很美。
在飞机上艾教授依然没有平静,昏昏然。直到飞机进入国境,艾椿方才有些清醒。去厕所方便后,又刷牙洗脸。感到饿了,吃了绿娣给带的甜酱面包,因为她见这个中国老头很爱吃德国甜面包,便给捎上一袋。睡了,吃了,整个儿的人突显精神,俯视祖国山川,觉得分外壮丽。人的审美同物质和精神真是息息相关。假如你饿了疲惫了病了,再好的美景怕也打动不了你啊,能不能赏识天地山河,也是衡量是否健康的标志呢。
回到家的第二天,吃过早饭,方才把沈岚给的厚厚的信封取出。见里面有四百欧元。一欧元相当人民币近八元,艾教授感到烫手。洗婴现在丈夫受伤,她的美容店无法营业,收入肯定少了许多,但这是她一番心意。
毋士禾真是消息灵通,还没有来得及看信封内的其他,他的司机就来接艾教授过去。
毋士禾瘦了,人的精神营养是心安,否则有再好的物质营养也难心宽体胖。而且脸上好像被人抓了两道痕迹,他见艾教授眼中的疑问,摇摇头说:“老婆的病又犯了,见人又抓又打。”
“上回我对你说过,这精神毛病,尽量不要送精神病院,你尽可能同她多交谈,关心她。当然要注意你的安全。”艾椿说,“本来我就要打电话给你的,你怎么知道我到家?昨天上午十点到家的,行李一放倒头便睡,一直睡到今天早晨四点。”艾椿接过毋士禾递上的一杯茶。
“我知道你们老年人的习惯,从外面回来一般是直奔到家。我根据签证日期,估计老师昨天能到家,让你好好休息一晚。上午对司机说,看看艾教授回来没有。到的话,我得接风。”
“情况如何?”艾教授直奔主题,他关心的是毋士禾的官司。
“咬我的人说,是我指使去修理姓洗的,他的证据就是我那份涂鸦‘得教训教训他’,我承认那字体可能是我的,但我确实没有指使他去整姓洗的。要整的话我早整了,那时洗某人羞辱我后,沈岚求我不要报复,她知道我也有几个贴心的哥们。我答应沈岚不报复的。我想沈岚会清楚这件事。至于他以后找我一次次所谓借钱,有借无还,我也确实是讨厌他无懒,但是也只仅仅是讨厌。”
“没有别的新情况?”
“因为死了人,我又成了可能的嫌疑人,但证据又不能立,还在拖着。国外的生意也只能暂时放着。”这时公司秘书来找,毋士禾出去了。
艾椿掏出沈岚给的信,看里面还有什么。抽出一看是一张纸,上面写的标题是:“我所了解的毋士禾以及他同洗干的矛盾》”:
“我同毋士禾是在我下放的农村认识的,在一个生产大队,他是附近城里下放的知青。我们后来产生了感情,他家里父母对我也很好。问题是本村一位青年洗干缠上了我,因为可能是洗干的一位舅父在人民公社当干部,这在农村就认为很有背景,有依仗,洗干使用强制的近乎无赖的手段逼迫我同她结婚。那时我在农村已经下放了六年多,不少知青利用关系不断进城当工人或者回城。我家是上海平民,无法把我弄进城。这时毋士禾已经回城当工人,他也为我设法进本地城镇,但是没有成功,在这种情况下我勉强同意同洗干结婚,但是直到我结婚时,我还是同毋士禾有感情往来的。这中间,毋士禾因为有次喝了酒,醉倒在我的农村小屋内,被洗干暴打一顿,被迫写下《悔过书》。我担心冤冤相报,祈求毋士禾不要报复,他答应了我,事实上,据我同毋士禾的相处几年中,还是比较解毋士禾,他这个人为人比较宽厚,不是心狠手辣的人,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印象。
我丈夫的死,一方面他自己可能有一定责任,他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