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磊不在了,她为什么还在呢?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天空,他们曾经共同拥有。而此时此刻,她孤身一人,抬起头,看不见他归去的背影。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她的心依旧如荒野。
“大姐,都办好了,再半个小时就可以登机了。”小昌适时地挽救了紫葵在痛苦中神游的心,告诉她这一切已经结束了,她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到一个很美丽,没有江湖的地方去了。其实,怎么可能?江湖,无处不在,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只要人的心中有情有恨有爱有仇,江湖就会存在!
“这就走了?不看我打了胜仗再走?”齐腾挑衅地挡在紫葵面前,“怎么,怕了?怕看到拓磊输的一败涂地?可惜啊,这是命中注定的。我齐腾做事,向来不管别人怎么说。但是,你,必须看着我胜利,知道你曾经说错了一句话。”
紫葵迎着齐腾的目光,良久,她将机票递给满脸怨毒的小昌,“我想我是走不来了。”
紫葵深吸了一口气,耸耸肩膀,脸上是齐腾熟悉并憎恨的,海洋般宽广的微笑。
“我想去一个地方,可以搭齐先生的顺风车么?”
“可以。”齐腾爽快地应承。
“大姐!”小昌拦住紫葵,紧张地看着她。
“没关系的,齐先生不吃人,你先回去吧。”紫葵拍拍小昌的肩膀,示意他放轻松。
齐腾无所谓地站在车门边,虽然他暂时成了这个女人的司机,但事实上,他是胜利者。这个看上去从来不会妥协的女人,向他妥协了,即使只是这么一点点微小的,不易察觉的妥协,也让齐腾的心里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齐腾悠闲地抽着雪茄,眼睛不自觉地瞟向紫葵,看见她淡紫色的背影,正慢慢地淹没在一片向日葵的海洋。他竟然觉得她想一个流落凡间的精灵!
飘飘摇摇地有什么遮挡了齐腾的视线,他恼火地伸手抓住它,是紫葵的象牙白绮缎方巾。她在想什么?连围巾不见了都不知道。
天堂,天堂,我们的天堂!
“我在我们的天堂等你!”
“磊,你在这里吗?你真的在等我吗?多想现在就能回到你身边,可是……磊,耐心点儿,等等我,我一定会来的。”紫葵张开双臂,投入激荡的风——像拓磊的环抱。
他临死前,在她耳边轻轻嘱托,“别难过,我会在我们的天堂等你,永不食言。”
“磊,现在我还不能与你相见,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交给我吧,让我去实现你所有的心愿。”
紫葵缓步走来,看见齐腾和他递过来的,属于她的方巾。“曾经有人告诉我,恋人们之所以热忠于给的另一半献上自己钟情的围巾,是想用它来拴住对方,是他(她)不能够离她(他)远去。可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对所有的恋人都可以如此。”紫葵扬手,让那围巾随风飞去。
看着紫葵欠身上了车,齐腾也熄了手重的烟,转身打开车门,眼前一阵迷蒙过后,那围巾竟然又在他的手中了。沉没片许,齐腾将它揣入怀中,钻进车里。后视镜里的紫葵,宁静的脸,没有焦点的目光投向遥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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