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吃饭的时候,又送过来一个危重病人,送来的小伙子名叫吕泽扬,山东莱州人,原本跟着大家想回去开山东分基地的,没想到今天下午在货场搬货的时候突然喊胸闷气紧,先大家都以为是中暑了,后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湿毛巾都没用,有人还专门从船上搞来冰块,但是吕泽扬本身体温并没有上升。他被抬到船上医院时脸色苍白,只是一个劲说出不来气。
黄琳在心内科耳融目染了多年,一眼就看出这个小伙子多半是急性气胸,气胸的诱因很多,不过初略一看,吕泽扬并没有外伤,那么这就是一例闭合性的急性气胸,多半是他下午搬货太过劳累,自身比较瘦弱,胸壁较薄或者肺大泡出现破裂,空气进入胸腔压迫胸壁,黄琳赶紧拿起听诊器,在吕泽扬的胸腔左右两侧都听了一下,还好,只有一侧的呼吸音减弱,另一侧还算正常,也没有太多其他的杂音,至少目前没有什么危险。
“放心吧,你死不了的,不过得做个小手术。”于是黄琳把卢红光叫了过来,论具体操作肯定是卢老师这个外科科班出身的更有水平,胸腔闭式引流术虽然时间用不了多久,但是现在这里条件有限,能帮得上忙的人有限,材料也不知道齐不齐。体力技术兼顾的活还是交给老公放心,毕竟计算阑尾手术也有5分钟和15小时做完的案例区别,个体差异会给手术留下很多不确定因素。
当然吕泽扬听完要做手术,面容马上变得更加痛苦了,在一般人看来所谓手术一般都是要开膛破肚的,就是说,再不济也得动刀子剪子这些家伙事,其实在普通医务工作者看来,任何一种外科的治疗手段都叫手术,哪怕只是简单的药物注射,也是注射术,这是医学上的属于,听习惯的人自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我在这看着,你先去准备清创包和材料包,还有手术要用的器械,另外这地方好歹得简单的消消毒吧。”卢红光还是一本正经,这是他的缺点之一,一到专业上的事情就变得没一点人情味,当然也闹过不少笑话。
很快,黄琳把东西都准备好了,两人简单的套上一件一次性的手术衣,在吕泽扬的胸部盖上了圆孔方巾,然后用酒精和碘伏分别消毒了吕泽扬的左胸和自己的双手,带上橡胶手套准备动手。黄玲撕开一只一次性注射针筒的包装,像挤毛豆一样把针管小心翼翼的挤落在无菌操操作盘上,然后熟练的给针管拉了20ml的1普鲁卡因注射液,这是麻醉剂,这种操作在熟手这里是不需要用语言交流的。病床被摇了起来,吕泽扬半坐着仰卧在病床上,胸口还在起伏着,不过已经不太剧烈了,方巾挡住了他的视线,感觉他倒不是特别紧张。卢红光右手拿起针管,左手又仔细的在吕泽扬的胸壁上摸索了一下,然后果断的从刚才消毒的地方把针管插了进去,从他下针前后的动作来看,判断正确,引流位置一次找好。接着,卢红光并没有着急把针完全插进胸腔,而是试探着手感让针管首先进入皮肤和皮下肌层,缓缓的推动着针管的助推器,让麻醉药慢慢侵润进引流口周围的组织,等针筒里的刻度下去了一半的样子,他才继续把针往胸腔里插了进去,让针完全没进了吕泽扬的胸腔。黄琳不参与这类手术正如她永远不会参与心包积液手术一样,她并不怕血,也不晕血,但是当她手握针筒看到整根针都插进患者胸部并能感受到心跳的节奏时就会产生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严重时甚至会恶心头晕。
这边局部麻醉已经完成,卢红光慢慢把注射器往外抽,一边抽一边拉动助推器,等到助推器无法再拉出气体后才把针头全部拔出。然后他用小针点刺刚才注射部位周围,一边刺一边反复问吕泽扬有无感觉,连续得到五次否定回答后。卢红光才拿起了手术刀,开始在麻醉区域上小心的开了一个口子,不到2cm。好在吕泽扬身体不算胖,甚至说中等身材都算勉强,头天晚上没吃好,又熬了个通宵让他看起来很憔悴,再加上脸型的原因所以看起来就更加的显得单薄了。
“放心好了,不会给你留下伤疤的。”卢红光一边用左手把一块无菌纱布压住刚才的开口,一边朝黄琳伸出右手。黄琳把一根事先准备好的导流管交到他手里,这是一条导流管大概30cm长,一端的一侧已经被剪成了圆弧形,在距离顶端1cm处又另外开了一个小孔,黄琳估计着刚才入针的深度以超出吕泽扬胸壁厚度多一些的地方,在上面系了一根红丝线做标记,大概多留了1cm的空间。引流管进入胸腔的一端被夹在血管钳上,卢红光右手稳稳的握着血管钳,又观察了下角度,快速稳当的把引流管的圆弧顶端插进了吕泽扬的胸壁,然后熟练的给开口的连接处敷上辅料,贴上胶布固定。黄琳那边也熟练的把引流管另一端接在了水封瓶的借口上,所谓水封瓶是一个非常简易的透明玻璃瓶,里面密封有一些药液,胸腔内的气体通过引流进入瓶子后经过水封液上浮后就不会回流入胸腔,其实原理类似于冲水马桶的回水湾,只不过这比喻恶心了点。
一共花了半个多小时,这一对同行冤家的夫妻终于默契的完成了本时空的第一个急性气胸闭式引流手术,消息传到执委会,文总表示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