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成神,将与天地同寿,未必不能永久流传。”
妇人微摇头,很有感触道:“永恒是寂寞的。”
她望着满园干枯的花草,眼里满是忧伤,“那朝富丽堂皇,夕暮荒草凄凄,他曾金戈铁马,一剑指而万夫往,到头来还是与我阴阳相隔。”
气氛变得沉闷,李成天举起杯,熟悉的茶樱香味直扑入鼻,他轻轻抿了一口,遗忘多时的味道再次涌了出来,直上心头,一时间满目晶莹。
妇人朝他递来手帕,李成天摆手谢绝,任由泪珠四溅,上一次喝这茶是在自然之森,再上一次则是辰之都,父母亲身埋大地,往昔的一切成为了回忆,正应了那句烟消云散。
当一切人都遗忘,此人将不曾出现过。
李成天打亮起这个庄园,他的名字,他曾经的荣耀,恐怕没人会再记得,在这永恒而寂寞的时间中消逝。
“我不愿消失……”
李成天淡淡道,哪怕尘归大地,他也不愿就此消失,哪怕不能达到永恒,他也要闪烁出刹那的灿烂,照亮那寂寞。
李成天眼睛坚定起来,望着妇人道:“他身虽死,但并不是所有人忘记他,至少……我没有忘记他!”
妇人看着李成天,微微摇了摇头,“你真是……”
脚步声响起,李成天抬起头,发现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
“他是谁?”李成天指着中年人,手微微一颤。
“是园丁。”妇人说道,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屋内走去。
仿佛没有注意到妇人离去,中年人看了李成天一眼,一言不发,拿出浇花器,一点点地从喷头处倒出水来。
那些枯萎的花草再次恢复起生机,李成天静静地看着中年人做完这一切,然后他忽然发现,这花园里种植的居然全是蓝色的紫罗兰花!
“花语,忠诚,你不觉得这很是讽刺吗?”中年人喃道,然后露出了笑容,“不过,我喜欢。”
“不觉得,也不喜欢。”李成天举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紫王罗兰,被称为‘最大的背叛者’,在梦幻大陆统一,百业待兴,一切欣欣向荣之际,勾结魔族、率兵叛变,最终被幻之王所击败,处以遗忘之罪。”
“没错,遗忘之罪,那是向全世界发起的,将他所做过的一切抹杀,快两百年过去了,世上记得他的人不足三位数,这还是保守估计的。”中年人讪笑着说完最后一句。
李成天声音一厉,“而当初辅佐羽天翔统一大陆的是罗兰!”
“当时唯一的封王也是罗兰。”中年人说道,宛若狡辩一般。
“当罗兰死后,所有的敌对势力被连根拔起,勾结他们的是罗兰,但是留下完整名单的也是罗兰!他死后第二年,幻之国境内再无一个魔族!”李成天咆哮道。
中年人的目光终于黯淡下去,他轻吁了一口气道:“看来你知道得很清楚……”
“是啊,我知道得很清楚,而且我还知道,你打算走上罗兰曾经走过的路!”
羊羽避开李成天的目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你让我无罪的吗?!”
羊羽看着李成天的眼睛,良久,才说道:“是。”
“你知道神秘组织存在的,是吗?”
“是。”
“魂珠……不,是焚炎派和极光门的一切,你都知道的,是吗?!”
“是!”
“清新派和传统派都被你玩弄鼓掌中,是吗?!”
羊羽目光锐利,仿佛要穿透李成天的身体,李成天浑身颤抖,他感受到了九级高阶的强大威能,但他依然坚持着,他渴望从羊羽的口中听见个不字!只是他再次从口中发出了那个熟悉得刺耳的音节。
“是!!”
他往前走了一步,说道:“我不但知道,我更是在推波助澜,在你说的神秘组织里,我被尊为‘先生’!我明面上代表着清新派,暗地里为传统派谋取着利益,实际上在推动两者进行争斗,而柴兰和柴累就是你所知道的牺牲品之一,这就是我,羊羽!”
“好一个‘风暴之眼’,好一个羊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还对得起羽天苍吗?!”
羊羽被李成天这么一说,眼里顿时模糊起来,他想到了过去,在那皇家园林里,少年对他的请求。
“我没有忘记。”羊羽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悲哀。“但是他的方法是不行的……国家需要整治,需要改变,就需要流血!他是光,而我就是影!在很久之前,魂就已经在行动,我只不过是加快了他们的进程……只有这样才能减少损失。”
“我发现魂是在二十四年前,在二十年前我取得了他们的信任,我也知道了他们在策划着谋取这个国家的计划……我开始在内安插势力,暗中操纵着他们,假装让他们以为自己的计划成功,实质上是为了将他们一步步推向深渊。”
“但你失败了。”李成天冷冷道,“你的阴谋被他们发现了,我看见了,那个‘魂’派来的人,比起‘魏’还要强大的阵容,而这次的目标只有你一个,而你将没有任何助力!”
“你错了,我不过是自投罗网。”羊羽洒然一笑,眼中充满了自信,“我的计划尚未失败。”
李成天微微一愣,随即知道羊羽寄希望于谁,“你疯了……羽天煌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吗?”
仿佛提到了心中的软肋,羊羽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摇摇头,“我相信他……”
“不!”李成天咆哮道,一把拉住羊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