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力在演戏,确切地说是伪装自己。他发现一切都不对劲,牛其、小白的支支吾吾,印三、先锋的眼神,宿舍弥漫的若有似无的臭气。马力曾以为自己遇见鬼后神经衰弱,拼命安慰自己,但朝夕相处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那晚看碟的人,例如印三、先锋,很正常,正常地起床,正常地上课,正常地打球,但就在这份正常中,却散发出让人不安的气息。有几个瞬间,马力觉得自己仿佛身处陌生人之间一样,但下一刻,牛其总会适时出现,不留痕迹地岔开话题。
马力很害怕,他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却不能对任何人说,牛其不行,小白不行,曲波也不行,他被恐惧与孤独包围,他不知道自己担心什么,却隐隐感到非同寻常。所以马力演戏,在别人面前强装笑颜,所有人都以为他面对鬼怪毫无惧色。只有马力知道自己所面对的比鬼怪还可怕,可怕到不敢去想,不能去想,不愿去想。不想并不意味着不存在,所以晚上马力会失眠,眼前晃动着鬼,牛其,还有胖子毫无生气的样子,他惊恐地发现四个人的宿舍中,他只感到自己与牛其的气息。
又一节《周易》,阿颖与李仕澄讨论着最近频频出现的鬼,显得兴高采烈,没有一点儿害怕的样子。现在的女生胆子怎么这么大,又不是没见过鬼的恐怖,马力难得有闲情逸致放松心情,也许是碰到懂行的缘故,马感觉总算透了一口气。说心里话,他还是很感谢李仕澄的,要不是他替大悲咒开光,也许他早就被人掐死了,果然是高人呢。
“最近似乎心事重重,你的脸色很不好。”下课后李教授主动和马力单独攀谈。马力毫无保留地说了对自己同学的疑惑,李仕澄喃喃自语道:“难怪前次课感觉不对劲,不过这不是湖南啊。你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过去忽略的小地方,例如吃饭、睡觉……”“这些都是很普通的……”马力忽然心中一凉,原本模糊或者刻意忽略的东西渐渐在脑海中浮现。
这个学期马力天天上自习,不是跟舍友,而是曲波、小白等,都是那天晚上没看碟的人,吃饭自然也是跟他们在一起,而早起的马力往往别人还没起床就已经上课去了。这么说来,这两个礼拜根本没有和印三、先锋一起吃过饭,不是他们不去:马力记得说好上周宿舍会餐,被牛其以闹鬼敷衍过去,而那两人也极力反对。那两人精神也极好,从不打瞌睡。而睡觉时,马力清楚地记得似乎缺少了什么平时很平常,平常到人人会忽视的东西——印三与先锋的呼吸。而牛其两次逢七看碟已经够古怪了,马力清楚地记得发现胖子不对时,牛其拉了自己一下,似乎在阻止自己。
而其他看碟的人,如果也像印三与先锋一样不吃饭、不睡觉、不呼吸的话,他们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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