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宇望着江小浪,欲言又止。
江小浪笑了笑,道:“去吧。只是离别。别学娘们婆婆妈妈不舍模样。”
浩宇奇怪的道:“舅舅活得好好的,为何要外婆会给舅舅陪葬的物件?”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舅舅十八岁那年,就该死了。只是没死透, 我娘以为我死了,把我水葬,才会被主人救起。从此,我成了东方家的奴才。当年陪葬的,除了满船枫叶,就是这包金针。金针即能杀人,也能救人,关键,就看你怎么使用。舅舅希望浩宇能多救人命,少造杀戮。”
浩宇道:“舅舅杀了很多人么?”
江小浪点头,道:“很多。多到我自己也数不清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舅舅这一生,造孽无数。”
浩宇含泪,道:“舅舅。”
江小浪道:“昨日因,今日果。人做错了事,就会受到处罚。舅舅做错了很多事情。所以,舅舅遭到了报应。舅舅被囚在这,半点怨不得人。你这次出去,也不知道会出去多久,舅舅不在身边,你自己要好生照顾自己才是。”
浩宇嗯了一声,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你去吧。只是记住,不要惹事。多看,少打架。”
浩宇笑道:“记得了。”
江小浪点点头,道:“若是有去阴冥,帮我问候你姨母和姨父。舅舅这辈子,可能没有机会去看他们了。”
浩宇道:“姨母在娃儿还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姨父在姨母死后,把自己关在姨母的墓室中。所以,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来看舅舅。母亲说不要给舅舅说。舅舅又出不去,会难过的。”
江小浪捂着心口,心里头就好像给千万根针扎了一般难受,痛楚。嘶声道:“原来她死了。。。。。。我这当哥哥的,居然到现在才知道。”
浩宇担忧的望着江小浪,道:“舅舅。”
江小浪垂首,道:“舅舅没事。小甜是你姨母的孩子?”
浩宇点头。
江小浪望着浩宇,道:“舅舅没求过浩宇什么,但这次,浩宇一定要答应舅舅,替舅舅照顾小甜一辈子,让她得到最大的幸福。好吗?”
浩宇点头,道:“浩宇明白的。舅舅不必难过。都这么多年了。太爷爷说了,过些时候,就会放舅舅出去,到时,舅舅可以亲自去阴冥山看小甜。”
江小浪转过身,望着墙壁,道:“好,好,你去吧。”
离别之情,洋益于外,浩宇眼角含泪,声音,有些哽咽,沉声道:“舅舅,保重。”
江小浪背对着浩宇,点头,挥挥手,道:“走吧。别磨磨蹭蹭的,舅舅最不喜欢的,就是婆婆妈妈的样子。”
浩宇离去后,江小浪眼角落下泪珠。凌霜将一件披风披在他肩上,从他身后将他搂住。
江小浪慢慢将她推开。
凌霜苦涩一笑,道:“我,我只是想安慰你。”
江小浪道:“我没事。”
凌霜道:“主人己经出去三年了,也许,在外头,有了新欢,早将你忘了。”
江小浪凄然一笑,道:“就算不因为主人,我与你也不可能的。”
凌霜脸色惨白,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被囚在这暗室中也快十三年了。这十三年,我每天在这陪着你,难道,难道就不能将你打动?”
江小浪惨然一笑,道:“我的事,你最清楚。你这是何苦。”
凌霜扒到桌面上哭泣着道:“他都离开你了。难道你就不能……不能偿试着去接受别人?你为了他,背负多少骂名,承受了多少苦难,还被囚在这十三年了!就算真欠他天大的恩情,也该还清了。”
江小浪道:“十三年了。原来,我在这呆了十三年了。”
凌霜含泪道:“你到底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
江小浪道:“你若真为我好,就帮我一件事。”
凌霜道:“什么事?”
江小浪道:“去找浩宇。你跟我学剑也学了十三年。你的剑术在江湖上,己是少有敌手。你立刻起程,追上浩宇,一方面保护他,一方面,寻访主人的下落。主人不会无故离去三年没有音讯。最少每年老太爷生日,他都会赶回来。”
凌霜咬牙,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江小浪道:“除了我自己,还有谁能害得了我?”
凌霜暗然。但她终究还是离开密室。
江小浪靠在墙上,把玩着手上的链子,喃喃道:“你会在哪呢?是不是又到处寻访名匠了?找到名匠又如何?这锁又怎能轻易解开。就算解开又如何?你可知道,囚住我的,不是这锁。”
冰冷的链子不会回答他。
他将缠在腰间的宝剑拨出来,运劲砍向链子,链子砍得当当直响,他的剑的确是宝剑,砍了这许久,剑锋未破,链子也纹丝未动。
他并非真的要砍断这无情铁锁,只是胸中郁闷难耐,想要发泄发泄。
他不是神仙,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他也有他的情绪,就算他的修为再好,定力再高,也有难受的时候。
泪从他眼眶滑落,滑过他的俏脸,脸上,在昏灯下,泪花闪着微弱的光芒。一日之中,突然听到妹妹的死讯,又听到与自己关系密切的人失踪的消息,无论他再怎么坚强,此刻也忍不住脆弱的落下伤心泪水。
林雪盈躲在密道中,悄悄望着他,她的心中,再一次为他的美而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