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悬，灼灼的日光却无法投射过断云山脉上空那浓厚的云层。
当李一凡走出林子的时候，天空还是灰蒙蒙。
少年依旧是那个少年，只是山间十来日的磨砺褪去了他一身的稚嫩，此时的他多了分带着刚毅的成熟。
山风吹过，吹去了李一凡脸上的风尘，却吹不散他眸子里的那股戾气。被兽血染成血红的长衫飘动，李一凡嘴角那一抹桀骜不驯的笑带着不可一世的张狂。
“变化挺大的啊！”叶无涯将将酒葫芦系在腰上，从溪边的石堆上走了过来。
李一凡不语，将他昨晚杀死的黑鹰尸体丢在身前，凝望着远方。
出了林子，远处依旧是林。刚下了一座山，前方又是另一座山。
李一凡此时所处的，便是两座山间的一块小谷地。
“竟然把风鹰给杀了，着玩意也算得上聚元境的妖兽了。”叶无涯用脚踹了踹黑鹰的尸体，略带赞许的看着李一凡。
“还要多久才能走出这山脉？”李一凡问。
“唔...”叶无涯摸了摸下巴，“大概还要两三个月的样子吧。”
“两三个月？”李一凡显然不怎么相信，他指了指叶无涯腰间的酒葫芦，“我在山上也就十来天的时间，你不久已经出山打酒回来了吗？”
“小子，再怎么说我也我也是临圣境。乘虚御风这种小把戏还是能做到的。”叶无涯笑道。
李一凡默然，他总是很难将眼前这个不修边幅的男人和绝世强者联系起来。
“我看你还是应该先去清理一下身子比较好。”叶无涯将鼻子凑在李一凡的衣服上闻了闻，随后夸张地倒退出去，用手在鼻子前猛扇。
李一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上面沾着的血迹已经有些发黑，并隐隐传出腥臭。
在山里，李一凡整日都在与妖兽搏杀，根本无暇顾及自身清洁的问题。
李一凡摇了摇头，径直走到溪边，将身上的衣服褪下。随后，他将临渊压在衣服上，一跃跳入了溪水中。
刺骨的寒意顺着冰冷的溪水传入李一凡体内，他不由打了个寒战。于是他拼命地搓洗身子取暖，一身的血迹很快洗去了，李一凡又变回了武侯府那个白净的小少爷。
李一凡望着自己在溪水中的倒影，那双满是戾气的眼睛使得他自己也感到恐惧。
一拳落下，拍打在水面上。溪水荡漾起来，李一凡的倒影也模糊了。他转身便向岸上走去。
看着先前那套被染成血红的衣服，李一凡皱了皱眉，显然不愿再去穿它们。
突然，一套干净的衣裳被丢了过了。这正是李一凡此时所需的，他一把将衣服接过，快速地套在了自己身上。穿戴完毕，李一凡才发现这套衣服竟与自己先前那套一模一样。缝制的手法明显是出自温依之手。
李一凡俯身拾起临渊，快速地朝叶无涯走去。
石堆旁，叶无涯已经生起了火。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风鹰坚硬的鳞片竟被他尽数除去。
此时，他将风鹰串在自己的佩剑上，一边喝酒，一边烤着肉。
“这身衣服你是从哪儿来的？”李一凡指着身上的衣服问道。
叶无涯瞥了他一眼，将一枚镶嵌着碧色宝玉的戒指丢给了他。
“你娘留下来的。”
李一凡接过那枚戒指，一脸疑惑。
“这是纳戒，一种修者用来存储事物的空间宝具。”叶无涯不耐烦地解释道，“你娘叫它碧海戒。”
“碧海戒...”李一凡抚摸着戒指上那枚光滑的碧色宝玉，“那该如何使用？”
叶无涯嘴角扬起了一抹嘲讽的笑：“修者的东西，当然是靠元力去驱使咯。”
李一凡不语，他经脉尽断，无法凝聚元力，自然也无法使用这枚碧海戒。
不过既然是母亲留下来的，李一凡还是从衣服上扯下一段布条，从戒指中穿过。他将戒指戴在脖间，贴身妥善保管。
“反正这枚戒指你也无法使用，倒不如等出了山就将它卖了。换来的钱也够你挥霍一辈子了。”叶无涯笑着说道。
李一凡白了他一眼，随即问道：“这碧海戒里都有些什么？”
“皇极惊世诀，我先前已经给你了。”叶无涯翻转着长剑，耐心地烤着肉，“还有就是衣服，除了衣服就是衣服。各种款式，各种大小，都够你穿一辈子了。”
李一凡闻言，下意识地将胸口的戒指攥紧。回想起在武侯府西苑时，母亲独自一人坐在窗前缝补衣服的场面，他眼中不由有些湿润了。
“不过你娘缝的衣服就是舒服，想我身上这件，我穿了这么久都不舍得换下来...”叶无涯滔滔不绝地讲着关于他身上那件满是污渍的衣服，抬起的衣袖上也磨出了襟花。
叶无涯自顾自地讲着，李一凡却没心情理他。
“焦了。”李一凡指了指火上的风鹰。
叶无涯回过神来，慌忙地将长剑从火上取下。他惋惜地看着一部分已经焦黑的肉，无奈地摇着头。
“唉，将就着吃吧。”叶无涯从风鹰身上扯下那部分烤焦的肉，丢给了李一凡。
李一凡一阵无语，看着手中焦黑的肉，他万万没想到眼前的男人会这么没有风度。
“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叶无涯拿着剑，大口地嚼着其上的风鹰肉。
李一凡撇了撇嘴，将焦肉丢到一旁，盘腿修炼起来。
“别练了，断筋绝脉是留不住灵气的。”叶无涯嗤笑道。
李一凡睁开眼，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