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什么时辰了？”慵懒地一动，沈诗诗睁着惺忪的眼问。
“小姐，可醒了。”在一旁的女子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立马忙活起来。卷帘的卷帘，开窗的开窗，端水的端水，备茶的备茶，准备餐点的也早已跑没了身影……但如同往日，这一切虽然烦乱，但是动作极轻。
沈诗诗抬头看了看窗外的艳阳高照，嘴角微微翘起，心情似乎不错。
“你们在忙什么？”一瞥眼，沈诗诗看见了没被藏好的半成品。
“小姐……这……”留在房中的三个丫鬟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回答。
沈诗诗秀眉微蹙，慢慢起身。
“瞧你们的，有什么好为难的。”这时，一个年纪稍大的丫鬟捧着洗脸水缓缓走进，“不就是为小姐出嫁备礼吗。”
看着沈诗诗眉毛越皱越紧，来人放下脸盆，一个眼色把小丫鬟支了出去。
“你呀，别吓着她们。她们可是一番好意。”女子说着拿出了那些绣品，“你看，鸳鸯戏水，比翼双飞，春花蝶舞……”
“行了……萍萍，你最近啰嗦的程度都赶上玉姨了。”沈诗诗不悦的看了绣品一眼，“你也先下去，这会儿我不用人伺候。心情不好，暂时别来烦我！”
听着沈诗诗的吩咐，萍萍有些错愕不安。在沈诗诗身旁，她已经伺候了两年，算是比较了解她脾性的。可是一大早就支开所有的人，这种情景还是少见的。是不是她刚才真的太啰嗦了，要不，是不是刚才她擅自做主把那几个小丫鬟支出去，惹到小姐了。她的心一惊，小姐对待丫鬟是很挑的，大部分留一年已经是极限了，能留在小姐身旁两年已经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也许是因为自己感觉比小姐大，再加上在她身旁待久了，有时候不免……她有些急了。如若小姐因此不让她在身旁伺候，那……她还有一大笔债要还呢。
“小姐……”萍萍一急，站着就不敢动。
“怎么？”洗完脸的沈诗诗正坐在镜前准备梳头。
“小姐，我帮你……”萍萍焦急道。
“出去。”声量不大，不过已经让萍萍一僵。
“是……是……”萍萍急急出门。
“半个时辰以后，端早餐进来！”轻轻的一句话却让萍萍重新绽放出笑颜。她开心一应，迈着轻盈的脚步离开。
“那臭秀才，竟然留这样一个呆丫头给我照顾！”沈诗诗看着离去的身影低喃。她低头细思，一个抬头，不小心瞥见那放在桌上的绣品。不自觉的起身，她拿起她们，纤纤细手轻轻抚过……在抚过那个蝶舞春花时，她的手一顿，再也不动。她盯着那上面只绣了一半的蝴蝶微微失神。
突然，她如若受到惊吓般手一抖，所有的东西落在了桌上，滑落……她看也不看，回到镜前。举起梳子，轻轻抚过自己的秀发，渐渐失神……再抬头，她看到的是镜中的自己，脸色有些发白，两眼有些呆然。
她看着那样的自己，脸色微沉。她的脑中划过一个片段……满园的花正开着灿烂，成双成对的五彩蝶儿翩翩起舞，快乐的女孩追逐着，笑着……银铃般的笑声穿过秋千，穿过花园，穿过层层院落，直到一袭白衣面前。那白衣在日光下有些晃眼，她慢慢走近，逐渐看清，上面有些图案，上面画的是……
头很疼，很疼。沈诗诗猛得甩开了手上的古旧的木梳，捂着头，极力让自己安静下来。过了许久，她才缓缓抬头。镜中是她苍白无无血色的容颜……她深深吸一口气，感觉筋疲力尽。她撑着起身，摇摇晃晃倒在自己的床上……她勉强睁着眼，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绣品，那一幅幅图案。她微微一笑……闭上了眼。
不久之后，玉姨轻轻推门进来。看着倒在床上的沈诗诗吃了一惊，她急急帮她盖好被子嘴里还在唠叨。
“这些当丫鬟的怎么做事的。”依稀可以听见她的不满和抱怨。一个转身，她看见了落的满地的斑斓……她一边摇头，一边收拾，直到看到了那一双基本成型的蝴蝶。
她的手有些发抖。拿在手上的东西久久没有放下……她的眼望着床上的人，黯然沉思。
“对不起，诗诗。”她轻轻低喃，然后收好所有的东西。不经意间，又瞥见那落在角落的木梳，她轻轻拾起，将它放在镜前。
一抬头，她看见的是镜中的自己。很熟悉的容颜，她却突然觉得有些陌生。每一天都见过的容颜，可是第一次她感觉自己老了好几年。
按着梳子，感受着上面熟悉的雕镂……她的眼神飘远。
过了许久，她听见从船上传来的轻轻转动的声音。她的心一惊。
“诗诗？”她轻唤。
可床上的人一动也不动，似是沉浸入梦乡一般。
玉姨轻轻走近，轻轻离开。
门外，她遇见了送早餐的萍萍。她做了一个手势，拦下了她。萍萍有些疑惑，但是听话地跟了上去。
“萍萍，小姐正歇着，过两个时辰，再去看看……”玉姨认真交待。
“小姐不是……”萍萍刚想问什么，看见玉姨的脸色，赶紧闭了嘴。
“还有通知那些丫鬟，记住以后不准再绣蝴蝶。小姐不喜欢。”玉姨严肃道。
“哦。”萍萍低头应着。
好不容易等玉姨走开。萍萍才放下了手中已经端了许久的早餐。她按了按有些疼意的手臂，思绪飘远……
小姐原来是不喜欢蝴蝶的啊。她跟了小姐两年居然不知道……还真是奇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