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有人说道:“就是,都这份上了,还有什么顾忌。”
金承看着众人灼热的目光,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欲言又止。
曹氏兄弟微微抬起头,目光看向金承,曹邦照重重叹了口气,走到一边去,曹光照对金承道:“金教头,我兄弟都是粗人,不会讲话,你读过书,还是你来说吧。”说完也退到旁边。
金承心里骂道,这两兄弟,什么不会讲话,是不想讲罢了,怕说出来得罪人,老让我做丑人,来做这些不讨好的事情。
方大鹏道:“老金,你说,是不是真的,可不能冤枉了大少庄主呀,我们都是看着大少庄主长大的,知道他的为人,绝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
谭枫也道:“金教头,你就直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叫人着急。”
教头们都齐声催促金承,金承左右为难,说还是不说,急得他脑门冒出了汗,手心也湿透了,无奈,用一种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是的。”
柳豪天大声问道:“金教头,可不可以大声点对大家说?”
金承一咬牙,抓紧了双拳,提声道:“是的,老庄主是这么对二少庄主说的,我跟在身后听到的。”
这句话一出,全场像炸开了锅似的,都纷纷指着柳豪城忘恩负义,但还是有人不太相信。
“这定是误会,大少庄主怎会做出这种事来呢?我不是很相信。”
“现在是人证物证确凿,怎还赖得掉呀,是大少庄主无疑了。亏我平时还这么敬重他呢,呸!原来竟是猪狗不如,人心是会变的,倒是可惜了老庄主了,唉。”
…..
柳豪天有点得意,看到柳豪城已经是面如土色,眼眶发红,额上的青筋突起,呼吸也跟着加重,惶惶说不出话来。柳豪天身子有点飘的感觉,这是他期待已久的效果,就是要柳豪城在众人面前名誉扫地,无脸面对众人,不由心中狂喜,但又马上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装出气愤填膺的样子,道:“柳豪城,你听听,我真没想到啊,平日里你装得道貌岸然,讨得爹爹欢心,亏得爹爹待你这么好,我叫了你十几年的哥哥,到头来为了一己私利把爹爹害了,还编了一堆谎话想蒙混过关,你说你是不是个忘恩负义,不仁不义的小人?”说到此,又大声道:“来人,将柳豪城拿了!”道罢,双袖用力一甩,负于背后。
话音刚落,就冲上了几个人,将柳豪城摁倒在地,柳豪城定眼一看,是柳远带的几个家丁,他刚才听到金承的一番话,众人的议论,还有柳豪天的言语,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是怎么也不相信柳杰会这么说,可此次一同去宝应县的十几个人个个都听到了,而且金承说的话大家从不会怀疑,自己和他的关系也一直不错,绝对不会胡说的,这么多人都可以作证,难道爹爹真是这么说了,可为什么又会对他说另外一番话呢?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该相信谁说的话呢?柳豪城脑子一阵空白,好像傻傻痴痴的,任由柳远他们捆绑。
方大鹏见状,怒目瞪着金承,双拳紧抓,骨头发出“咯咯”的响声,金承不敢对视方大鹏,像是做错了事般的低着头,嘴里不停地低声喃道:“不要怪我,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
“二少庄主,你打算怎么处置柳豪城?”唐正一问。
听到要处置柳豪城,众人都不作声了,毕竟,柳豪城平日待人宽厚有礼,谁都很敬重他,现在出了事,心里仍然有点不好受,处置得轻与重都非常矛盾。
张鹿闻听,忙悄悄拉拉方大鹏的衣角,打了个眼色。方大鹏此时领会张鹿的意思,忙大声道:“且慢!二少庄主,听到的也未必是真的,也不一定说大少庄主是为刀谱害老庄主的呀,这事太过蹊跷了,我看,还是要再好好调查调查,商量商量,要是冤枉了好人,二少庄主,我想老庄主在天之灵也会生气的。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处理好老庄主的身后事嘛,你说是吧?”别看方大鹏平时大大咧咧的,可现在一点也不迷糊,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理由。张鹿听了,心中暗暗叫好,太好了,这个老方,可把我想说的话都说了,还算他聪明。
曹氏兄弟也说道:“方教头说得在理,先安置好老庄主的身后事吧。”
几个教头都纷纷赞成,其实他们都不愿相信是柳豪城所为。金承好像要将功补过,也凑过来道:“对对对,方教头说得是极了。”方大鹏嘴一撇,狠狠瞪了一眼金承,吓得金承慌忙后退,不敢动作了。
柳豪天见状,只好道:“那就先按方教头说的做。张教头,你认为怎样?”他发现张鹿由头到尾都没有话说,故意问道。
“哦,二少庄主怎么说怎么做,我们都听从。现在柳豪城杀害老庄主的嫌疑最大,我看,先把他关押起来,等忙完了老庄主的身后事,再好好审问也不迟。”张鹿不慌不忙道。
“唔。来人,将柳豪城关到地牢里,给我看好,任何人都不许接近他,否则,休怪本庄主不客气。”柳豪天大声道,生怕有人听不到他的声音。
张鹿心里才长长松了口气。
这个用来关押犯事庄丁的地牢是从平地往地下挖出来的一块地方,阴暗潮湿,不见天日,只能靠微弱的烛光照明,空气闷热,蚊虫自然是少不了,最深处多了一面铁栏,铁栏用铁锁锁上,犯事之人便是被关押在里面。柳杰生前待人宽容大气,就算有人犯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