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鹿房内,方大鹏不停地踱来踱去,心里焦急,对张鹿嚷嚷道:“你看看,大少庄主像是没了魂似的,哪里还像以前,以前这么精神,这么爱热闹,现在换了个人似得,我这心里痛着呐。我说去安慰安慰他,你偏不让,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啊。”说着手指差点就戳到张鹿的鼻子上,“哎,对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说不得就不得啊?我偏要去!”说完便朝门口走去。
“你就是这么耐不了性子,你现在去也是白去。老庄主最近都不怎么接待大少庄主,谁知他们发生什么事了,全庄有谁敢去问啊,不关己事,就不要强出头,树大招风啊。”张鹿没有拉住方大鹏,淡淡地说道。
方大鹏的脚抬起还没跨出门槛,便又缩了回来,转过身来笑嘻嘻道:“老张啊老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上次你和大少庄主去了宝应县后,他便成了这样了,你一定知道是什么事。”
“我知道的都和你说了,你硬让我说,是不是要我编故事说给你听啊,你看你都这么大的岁数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张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故意打趣笑道。
方大鹏一下子泄了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又急又气,道:“唉,你这死老张,人家都急死了,你还有心思说笑。现在大家都在猜,这宝应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老庄主和大少庄主都变了样,我还问了金教头和吴教头,和你说的一样,就说李掌柜被杀,不知是何人所为。你说一个当库的掌柜死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交给官府不就行了,至于搞得两父子这样吗?你是不知道啊,我这心里憋屈得很啊,什么忙也帮不了。”
张鹿看看方大鹏,笑道:“你就这脾气,说不了几句,就现了原形,往后少不了要吃亏啊。”
方大鹏没好气的瞥了眼张鹿,鼻子哼哼地,不再说话。
张鹿仍旧有滋有味地品尝他的龙井,口中赞叹道:“好茶,好茶。”好像忘记了方大鹏的存在,其实,他的心里比谁都复杂。
张鹿人称“小诸葛”,多谋善断,年轻时自恃有过人的头脑,太过于锋芒毕露,以至引来一些人的嫉恨杀心,无奈,投靠到柳家庄,隐姓埋名,躲过仇家,才得以保存性命,至于他原名叫什么,他对任何人从来都没有透露过,因为他开始晓得要将锋芒包裹起来,不再做那出头鸟,才不至于被猎人猎杀。岂料,柳杰派他和柳豪城去了一趟宝应县,和柳豪城有了一番对话,如层层骇浪惊涛撞击着他。回到庄中,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背后盯着他,他知道,如他有一点动作,便会招来杀身之祸,这一趟宝应县,就好像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当柳豪城来找他,他刻意回避,他心里,隐隐觉得表面风平浪静的柳家庄定会有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发生,是与那件事有关吗?他不敢断言,唯有静观事态,努力做个局外之人,可不可以呢,自己不敢多想。
柳家刀有三十六式,柳豪城已大致学成,正如柳杰所说,看起来刀法显得粗糙,其实,用心琢磨,才可以发现平淡之中可以发挥出极好的效果,前二十四式学起来虽然简单,但配合上使用者的力道,每招都可以将刀法发挥出极致的震慑力和杀伤力,豪迈大气。柳家的先祖不愧是战场上的勇将,这些都是战场上积累的经验转化过来的成果。
柳豪城天生神力,刚好练就刀法,加上他天资极好,所以前二十四式很快就练熟了,但到了二十五式起,好像怎么练都不顺意。如果是一般的练武者,练过就算了,但柳豪城爱琢磨,总感觉欠缺点什么,方知道柳杰当初说为什么找不到要领,只能将就着练习刀法,勉强学成。
这日,柳豪城挥汗成雨,光着臂膀练习比划,小厮拿来的两壶茶水喝了个精光,仍不解渴意。伺候柳豪城的小厮只有十一二岁,看柳豪城反反复复的练习,早就觉得困乏无味,便偷偷走出院子去寻乐子。
柳豪城看看壶中没有水,小厮没了踪影,知是贪玩,试着叫道:“柳云,柳云,你小子跑哪去了,快去给我再拿壶水来!”
没回应,柳豪城无奈地摇摇头。突然,院子拱门旁,伸出一个脑袋。柳豪城笑了笑,过去伸手就将这人提了出来,甩在地上:“好小子,跟我玩儿起来了。”如同拎一只小鸡似的。
底下之人战战兢兢,声音都变了:“大少庄主饶命啊,我是柳小三。”
柳豪城仔细一看,果真是柳小三,暗暗好笑:有这么夸张吗,还真是新来的,并不懂我的性情,这种小事,其他的小厮早该知道我是吓唬吓唬而已,可他当真了。笑道:“不必惊慌,我又不是妖怪,难不成会把你吃了?你想做什么?”
柳小三伏在地上,惶诚惶恐道:“小人去东侧院做事,途经大少庄主的院子,听得大少庄主呼喊,便想进来看看大少庄主有何吩咐?”
柳豪城不喜他太过约束,道:“既如此,你就去忙你的,我没什么要紧事。”
“是。”柳小三松了口气,擦了把汗,弓着腰退了出去,谁知被门槛绊了一跤,“啪唧”一声,趴在地上痛得哼哼直叫,但很快爬了起来,如丧家犬般,急急跑开了。
竟怕成这般模样,柳豪城忍俊不止,差点笑出声来。
一会儿,小厮柳云蹑手蹑脚地走进院子,看见柳豪城似笑似怒盯着自己,只好谄笑道:“呵呵,大少庄主,刚才小人尿急,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