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有些庆幸简席已经把知情的人都打发的远远的了,不然她要顶着这张脸一辈子接受别人的指指点点。
走过重重的院落,简絮终于到了她大哥的书房。环境幽静,错落有致。
“老爷,姑娘来了。”守院的小厮眼尖,见到简絮就忙去禀报了,她一进院门就有别人引她进去,为她打起厚厚的门帘,简絮尴尬的谢过,走进屋子前她深吸了口气——这还真需要莫大的勇气。
不知他唤自己来的目的是不是如同她心里的期望的一般。
甫一进屋子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很好闻。大约是燃了什么香,她不懂,只是原先紧张的情绪稍稍放松了些。屋子里比外面暖和一些,她抬眼就看到拱形的雕花隔断后、坐在书桌后的简席,一脸沉沉的思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不说话简絮不敢贸然的靠近,站在门口也不知道该不该前进些,只是默不作声的拿余光打量简席,一边猜测着他叫她来的目的。室内的沉默如幽香,温和并不叫人难堪。
“你靠近些。”简席开口,简絮依言走到书桌前,离着两米的安全距离。叫她靠近他也不看她,望着一旁案上摆放着的一瓶梅花发呆。他是在考虑如何开口。一转眸,看到简絮稍稍作了打扮,晃眼间还以为站在自个面前的还是原来的简絮。
那日和简絮的谈话的确让简席考虑了许多。即便他知道一切的前因后果,但外人还是拿她当简府的千金小姐看,把她关在那院子里也无济于事,如果她还是原来的简絮,也许他也就如童诗语所说的那样,早早的替她寻一门相配的亲事,且这门亲事一定是要离京师越远远好,这样她的婆家才不会打听到一切不利于简絮的信息。
问题是眼前的人并不是真正的简絮。简席原先盯着她涣散的目光又凝聚起来,仿佛是下定了决心。
片刻,他终于开口:“如你前几日所说,我的做法于情于理有失妥当……”
简絮一听,盯着简席的目光瞬间亮了几倍。
“所以我考虑了几天,叫你来正是为了告诉你我的想法。”接触到简絮炽热的目光,简席不知怎的有些愧疚,此刻此刻仿佛是被自己真正的妹妹盯着,那样欣喜,那样充满期待。
“什么想法?”简絮激动的靠近一步问道。
简席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慢慢说道:“就是你以我妹妹‘简絮’的身份活下去。”
“……”简絮本能的意识到这句话有些不对,脸色瞬间有些僵,“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她有些乱,什么叫“以他妹妹简絮的身份活下去”?
“我的妹妹简絮,是简家的大小姐,是舜国京师名门闺秀之一。意思就是你可以得到她所拥有的一切,她的荣华富贵,她的地位。”简席冷静的叙述道。
“也包括她种下的恶果?”简絮毫不犹豫的回道。
“你说什么!”搁在书桌上的手臂,拳头瞬间捏紧。曾经的简絮再不堪也是他妹妹,简席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她妹妹。
“……”看到他脸上吃人的表情,简絮害怕的噤声,然而不甘如胃酸一样上涌让她脸色一阵青白不吐不快,“难道不是吗?一个和男人私奔的千金小姐,纵使你手段多好,也堵不住悠悠众口,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即使不死,活着也只会被人戳脊梁骨。”
“你放肆!”简席爆喝一声。有那么一瞬间,简絮以为他又要扑过来掐死她。但是越到这样的时刻越不能退缩,简絮抖着唇,放在身侧的拳头捏的死死的。
她心中很明白,简席是这个身体的哥哥,正因如此她才敢忤逆他,不怕他对她起杀心。
让她代替他妹妹,等于抹杀掉自己。然她的名声并不是简絮所真正介意的,她明白像他妹妹这样的“破鞋”他一定会给安排一门亲事让她早早嫁掉,即使不发生那样的事,以简絮这幅身体十六岁的年龄也是要嫁人的,她不愿意。
“今日我叫你来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你想活着从那里出来,还是死在那里,你自己选!”简席眼色阴沉的撂下狠话,话中的分量简絮听得出来。没想到进来前怀揣的是希望,进来后却是满腹的绝望。
你还在等什么?他的提议其实也不错,至少你这后半辈子衣食无忧,有什么可以拒绝的?难道你想老死在那里?先从那里出来有什么事以后再说这才是你现在应该做的呀!理智提醒简絮现将眼前应付过去,以后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何必自找苦头。可是简絮迟迟的开不了口,迎着简席的眼睛里浓浓的愤恨。
“我只问一句——”简絮吸了口气,平复情绪,“成为你妹妹,我该怎么做?”
“成亲远嫁,相夫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