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数月,月朗勤奋练功,日夜不辍,好在雪山派武功本以威猛阳刚见长,他本膂力过人,倒也甚合脾性。这日赤手空拳俘获了只金钱豹回来,杨天意看他面有喜色,便夸道:“大有长进啊!”月朗道:“他教了我一套掌法、一套刀法,很是厉害。不过——”忽而脸一红,将下面的话吞了回去。
杨天意甚少见他这般模样,不禁好奇追问:“不过什么?”月朗吞吞吐吐地道:“嗯,据说他们雪山派还有一门至高无上的功夫,不过……我可学不了。”
杨天意一怔,想到萧恩时昔日曾说过“那金刚不坏的功夫只有童男方可练得,不能婚娶”,不禁也脸红了,心中想“这与我有啥关系”,嘴上却道:“是了,殿下很快便要与那锡金的公主成亲,自然不能练了。”
这本是句玩笑话,却逗得月朗大急,用力一把将她身子转过来面向自己,严肃地道:“怎么这样说话,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杨天意咬了下嘴唇,轻轻挣脱开去。
月朗却忽略了她的表情,仰面向天,喃喃道:“不知母后她好不好?”原来提起前事,触动了情怀。杨天意心想:“是啊,当日他这做王子的不管不顾,冒险劫了火场,我俩一走了之,留下个乱摊子,可不知怎样了。”当下毅然道:“得空儿回去看看吧,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你母后说不定能原谅咱们了。”月朗大喜,连声称是。
不料刚踏入月氏国境内,便闻听因失去镇国至宝“金波罗花”,引起民众不满,在主祭司夏尔马的主持下,丞相吴登乘机领兵造反,将王后月姥投入监牢囚禁了起来。
但是那枚象征王权的硕大的鸽血红宝石戒指却神奇消失了,因此无人能够登基继承王位,掌管国家。
这消息不啻惊天霹雳,月朗只气得暴跳如雷,杨天意却想着此事因己而起,心中十分愧疚。
二人商议着先查明情势再作打算,夜里潜入王宫,只见一切如故,只是灯火暗了不少。卫士们在队长的带领下执戟来回巡视,月朗压低了嗓门:“格沙!”
格沙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大大一怔,若无其事地遣散了卫队,四顾无人,方蹑步来到阿摩洛珈树下,“王子殿下,我的主人!你怎么回来了?”
月朗隐身在茂密的树阴里,不顾叶尖溜下的水一滴滴落在面颊上,急着问:“格沙,我母后怎样?”格沙悄声道:“关在牢里审问,丞相要找到那颗红宝石戒指。”
月朗大怒,当即便要闯牢救母。格沙忙道:“殿下不要着急,那里看守的人多,等我安排好了,明天晚上你们再来。”
次日深夜,二人如约前来,被早已等候的格沙暗中领进牢狱,果然守卫们都不在。昏暗灯光下只见月姥面朝墙壁侧躺着,穿着金色纱丽,身下垫着杂草,散发出阵阵难闻的气味。
月朗心情激动,攀着铁栅叫道:“母后!”
月姥似乎昏睡未醒,月朗提高了声音:“母后,是我!”
躺在地下那人忽然发出古怪笑声,拍了拍衣上草屑,慢慢站起身来。二人一看傻了眼,那人五短身材,苍黄皮肤,颌下几茎鼠须,竟是丞相吴登。
吴登一指他俩,“抓起来!”格沙在后边应声道:“是,丞相大人!”
月朗疾转回头,怒目瞠视,“你出卖我!”格沙一张黑红脸上表情木然,微微低下了头。只听吴登冷冷道:“你们毁了“金波罗花”,佛祖降罪月氏百姓,举国不安。身为昔日王室,还不真心忏悔?”
一下子冒出许多卫士,手执青铜长戈,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月朗“唰”地抽出金刀,大叫一声:“我乃你们的王子殿下,谁敢冒犯?!”
吴登冷笑道:“‘王子殿下’?主祭司已经代表上天废黜了你们,一族都是囚犯,束手就擒吧!”
卫士们齐声相应,冲上来用长戈乱捅。月朗亲人被囚在前、受骗上当在后,只气得晕头转向,当下虎吼一声,抡刀便砍。
这金刀本是削铁如泥的宝物,沾着之物立时折损,他又学了雪山派刀法,一时间砍得众卫士纷纷断胳膊缺腿,血肉横飞。吴登尚站在牢房之中,急令:“一起上,抓不到活的,死的也大大有赏!”
重赏之下,人人奋力向前,埋伏着的卫士们也纷纷呐喊着冲了进来。杨天意眼见不好,自忖武功低微,便推月朗,“你快走!”月朗一臂挥舞宝刀,一手紧紧拉住她,“我不会抛下你的!”
他虽神勇,无奈众寡实在悬殊,不一会儿肩头便被击中,血如泉涌。杨天意见他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却仍不肯舍下自己,只急得口不择言:“你——别管我,去找薛大哥来救我们……不然都得死!”
一语提醒了月朗,心道:“对,找去薛大哥相助!”杨天意撒出一把金针,逼退了前面几人,叫道:“快走!”月朗虚晃一刀,低声道:“等着我!”接连砍翻了好几个,逃了出去。
杨天意又被钉上脚镣,关进了牢房。不知吴登出于什么考虑,竟将她与废后关押在一起,果然月姥一见她便眼中喷出怒火,大骂“妖女祸国”,杨天意无言可辩,惟有默默蜷缩一隅。
那月姥三天两头便被拖出去拷问,回来往往遍体鳞伤,不省人事。杨天意心道:“这帮人心肠忒过狠毒,既篡了位,还要如此折磨王后。”甚为怜悯,只要月姥不骂,她便小心翼翼地过去照拂,只恨当初以为自己不久于人世,将疗伤用的药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