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
“是的！”
“那岂不是很孤独！”
“习惯就没感觉了。”
这是他经常和别人说的话，似乎每个认识他的人，都这么问他。
然后，问的人离来了他，而他仍在继续旅行。
他要去那里。他也不知道，准确来说是忘了要去哪里。
因为刚开始旅行时，他太孤独了，乃至最后被孤独占据了整个身体。当他战胜孤独的时候，他却忘了自己旅行的目的。
但是他还是选择继续旅行。他觉得，能战胜孤独很不容易，现在更不能放弃，希望有天能在旅行中找到当初为什么一个人旅行的目的。
深冬腊月。
雪很大，风也很大，大地一片银白。
“朋友来车上坐吧！我带你一程！”
“谢谢！不用了。习惯了。”
“我不是坏人，只是一个坐车久了，想找人上来聊会天。就是不聊天，在这雪地里，能两人同行，也是很惬意的！”
他没有理他，仍旧继续前行。马车离开了……
一阵马蹄声。
一个妙龄少女飞奔而来。
“我还认为是雪人呢？原来只是个人啊！”
他没有说话。
“你是谁啊！为什么一个人走在雪地里！”
他还是没有说话。
“要不要本姑娘带你一程啊？”
他还是没有说话。
“你是聋子吗？和你说话呢？”
他仍旧没有说话。
“看来是个不知趣的疯子。”
一阵马蹄声，少女离开了。
他太冷了，也太饿了。
他不后悔刚才的选择。
他停了下来，清了清雪，把雪修成了屋子。把雪化成了淡水，又抓了两只野兔和野鸟。这些他太熟悉了。
就在此时他看见了一个，红装、长发、赤脚的少女在雪地里行走，连看都没有看他。
他问：“你在做什么？”
少女没有停下：“旅行。”
他问：“一个人？”
少女仍在走：“是的！”
他又问：“岂不是很孤独。”
少女仍在走：“习惯就没感觉了。”
他有些好笑。又问：“你饿吗？渴吗？我有些。可以给你一些。”
少女还是在走：“不用！谢谢！”
他忽然感觉被拒绝好意，真的不太好受，刚才真不应该拒绝那两个好心人。
“你为什么还跟着我。”
“我忽然发现你和我很像，一样的冷漠，一样的倔强。你在走，我也在走，只不过就目前来说，我们的路都是一样的。而且在这样的天气里都是步行的。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没有跟着你。”
长发赤脚少女停了下来。
“为什么不走了？”
“你不是说要分我一些吃的吗？我饿了。”
雪屋里。
“你为什么在这雪地里”
“和你一样，旅行。”
“一个人？”
“是的！”
少女不说话了。
“你为什么不问我：‘你岂不是很孤独’？”
“不用问。”
“为什么？”
“因为我已知道你很孤独。何必再问？”
“何以见得？”
“要不然你也不会邀请我吃饭了。”
他笑了。她说的对，他本认为自己战胜了孤独，可是孤独一旦有了，就会永远很随着你。只是感觉多少的问题。
“那你也是孤独的，根本不是你说的没感觉了”
“何以见得。”
“因为你答应了我帮助你的要求。”
女孩停顿了一会儿。“其实每个人都是孤独的。每个人都是一个人在旅行。只是目标不同罢了。”
他看着长发少女那深沉而又犹豫的眼光。忽然发现她似乎比自己更像一个旅行者。
少女站了起来。“我要走了。”
“这么快。”
“你让我吃，我也吃完了。那你为什么还要挽留我呢？”
“是啊！为什么呢？”这话仿佛是问自己。
风雪中。一男一女。
“这是离别吗？”他问。
“不算，因为我们根本不认识，不了解。”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光着脚吗？”
“不能！”
“就要分开了，为什么不行？”
“我可曾问过你这么多。”
“不曾。我不问了。也许我们能再走一段路程？”
“然后呢？”
他沉默了。是的，还是分离……
“每个人都是要分离的，就算是父母，儿女也不例外。终有一别。更何况你我。”
他笑了。
“笑什么？”
“如若真是如此，人生岂不太过悲伤。”
长发赤脚女孩很吃惊，她发现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在疑惑中，他走了。消失在风雪中。
【完。十一居士，上】后记：这是一个梦，感觉有趣，便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