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躺了不知多久,她终于醒了,像是酣睡了大觉,做了个悠远的梦,梦很美却看不清
赏花时节,族人坐在棵粉瓣树下,喝茶水,吃点心,孩童奔跑耍闹,其中却无她,她在哪呢?怎么找不到?在角落哭泣着还是躲藏起来呢?
梦中,大家都很开心,她应该也是开心的
睁眼看到一片白色,白色的窗、白色的墙,白色的光,不觉一阵恍惚,到天堂了吗?眼皮还很重,容她再睡会儿,再睡会儿
枕头很软,床也很软,就像整个身子已经沉入深海,声音冗长,被无限放大,却什么也听不到耳中,能感受得到光线的存在,在那头,热烈却不温暖的亮着
好冷
越沉越深,不知到哪,水开始变得冰凉,她伸手欲要触碰什么,却抓不到,只留一片死寂,蜷缩着获取些许温度,却不知何时,自己的身子已然冰凉,如同这海水般,只是她不想换姿势,或许,缩着也好,周围暗得让她心颤,什么都没有,又像会有什么扑上来,十分可怕。起码,她想给自己找份心安
脸上湿湿的,这是哭了吗?为什么哭呢......
有些用力地按按太阳穴,清醒过来,好像忘了些东西,或许什么都不记得了
对,像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她忽然觉得脑子龙卷风扫过般空空的,意识却异常清楚
双手撑起自己,坐在了床上,背靠着枕头,打量四周,窗边的花儿开得娇艳,摇摆着腰板,像是像谁招手,阳光灿烂,她却双目无神,抱着白色的被子突然放声大哭
心好痛,不知道为什么,心脏这边好痛
脖子像被穿了个洞,手一摸却只是普通的肌肤触感,但她却依旧像看到了猩红的液体,不断的、大量的,涌遍全身!
连目光所到之处似乎都染上了血色,豆大的汗,一滴又一滴坠落,湿透被里及病服
不知多久
她终于平静下来,如淋一场大雨过后的疲态,发不出声音,眼睛睁不开,然而此时此刻,有名护士推门而入,见她这摸样、有些惊讶
“你醒了?”“身体还有那些不舒服的吗?”
她摇摇头,心里不舒服算不算?手依旧有些无力,握不紧
一阵风穿过,鼓动窗帘,也带走些闷气
护士大概瞧过她的身体情况后,坐在她病床旁削苹果,轻声细语道:"你为什么会倒在医院门口呢?“
她不知道,现在喉咙干燥得发不出声响,火烧般,又热又刺痒,接过被切成月牙状的苹果块,慢慢咬了下去,酸酸甜甜的感觉
”那天值班的人发现你躺在马路边,吓了一大跳,后来检查发现你只是发烧了,这三更半夜的,也够奇怪的了。“
”并且还是那么特殊的夜晚......“
护士音量压得极低,她还是听清,眉间一跳,甚至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人,幽幽出声
"怎么了?”
天地似乎都在转,眩晕一片,她看着那挪动的嘴,听不清讲得是什么,一合一闭的,像个可怕的窟窿,可怕
耳朵里似乎塞有东西,世界变成无声的电影,扬起的窗帘,停止时,世界也不动了,一切像,名家画下的作品,精致却又深沉得诡异
原以为静止的人突然将手放在她手上,眼神安抚她,良久才舒口气,又叹到
“这应该是个梦,一切都会过去的。”
说完还调皮地眨眨眼,问:“你觉得呢?”
“是的。”
她不明白所以又清清楚楚的回答道,扭紧的时间又从水龙头里冲泻下来,奔腾且肆意
小剧场:
“母亲,我对您来说究竟算什么呢?”两条小辫子甩啊甩,烂漫的她睁着水灵灵大眼,扯着被称作母亲的人的衣角
“妮妮啊。”
那个人挂着慈祥的笑,大掌轻轻揉了揉小脑袋
“学堂快要开课咯。”
那个人依旧轻如羽毛般将她推向指作学堂的地方
她迈一步,却好像离母亲远了几十步
“不要耽误了功课。”
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了,以及上面的表情
她回头
“你是我们家族未来的期望。”
母亲反倒是先走了
而懵懂原地的她只是歪歪脑袋,想不明白:母亲,我对您来说究竟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