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泉寨不大,据点就一座小山总共上百号人,正威镖局也只是本土的小镖局,而非什么全国连锁的大型企业,不过这场争斗对城中的居民来说算是大场面了。镖师和劫匪天生就是对头,看起来黑泉寨也不甚瞧得上正威镖局,做事才如此不留余地。近来城中居民闲暇时的八卦,大多与这场争斗有关,其中以王镖头能请来哪些好汉助拳,或者附近有哪些侠义心肠的大侠,会不会自告奋勇来一个英雄救美人这类话题最为火热。
燕双喝完了茶,也听说了黑泉寨的具体方位,大概出城往西南方向走,骑马大概三个小时,步行就看各人脚程快慢了。
还不是动手的时候,燕双找了个普通的客栈挂了单,又出门在城里闲逛。有意无意的弄清了城里卖布匹、马匹和兵器的地方暗自记下后,又在外面闲逛胡乱买了些东西直到夜里才回客栈休息。
接下来两天燕双除了吃饭外一直在客房琢磨武功,直到第三天傍晚,燕双才悠悠的出了门。
施施然走到城中“回春楼”中,赏了老bao几个金元宝,选了一个还算顺眼的姑娘给赎了身,直叫老bao笑眯了眼,一直夸赞燕双出手阔气,又说她这姑娘绝对是清倌人,琴棋书画样样是好手。
燕双不置可否,带了姑娘便往回走。
在燕双有意引路的情况下,两人来到了离布店不远处的一条长街上。
燕双取出一锭金子和银子交给那姑娘道:“帮我做几件事情,事成之后这锭金子就是你的,还有另外好处。”
那姑娘唯唯诺诺的应声,燕双便继续往下说。
“你拿这锭银子到布店买些暗色的布匹,顺便再到隔壁买件斗笠和针线剪刀之类的。买完不必和我会合,你慢慢走到徐计客栈二楼去,我会在远处看着你。”
燕双就在远处观望,看着那姑娘进了布店买了布匹,而后又去隔壁买了燕双交代的东西,就遥遥的跟着姑娘后面往回走。
待到那姑娘到了燕双落脚的徐计客栈,燕双没发现有人跟踪,便引着那姑娘来到自己的客房。
“我需要一件夜行衣,你会做吧?样式难看不要紧,只要不反光就好,你看看能不能做出来。另外给我这个斗笠外加一层薄纱,再给我缝一个面巾,黑色的最好,我出去一下过一会回来。”
燕双说完兴冲冲的到里间换上了前些天买的儒生衣物,然后推门离开了客栈。
燕双发现自己没准备很多东西,总是事到临头才措手不及。比如说夜行衣就是其中一项。
但是燕双还是想尽量补救一下,所以才颇费周折的准备这些。至于为什么放心留那姑娘一人在客房不怕她卷款潜逃,一是燕双分身乏术,二是考虑到这样的姑娘无依无靠的,恐怕也猜到自己可能是歹人,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第三点其实现在的燕双是否引人注目其实本无所谓,反正下次燕双可以易完容才进来,就算搞砸也没什么,只是燕双觉得有必要试试求个心理安慰。
燕双换上一番儒生做派出了门,手上还提溜一折纸扇。绕到马市上,和商人文绉绉的讨价还价一阵,终于选定了一匹灰色的骏马,当场钱货两清。
燕双带着马儿回到了客栈,上到二楼住处推门一进,那姑娘不出所料的没有逃走,而是很认真的给燕双做着衣裳。
燕双看了看,似乎这姑娘手上功夫很细致,看来那老bao说的这姑娘才艺出众倒有些根由。吩咐好了叫他一下后,燕双便回房闭目养神了。
到了后半夜,燕双迷迷糊糊有些困意时候,那姑娘已经把针线活儿都赶了出来。衣服做的很精致,难得的是在这夜里赶工,还能只花这一些时间就做好了。
燕双试了试,衣服挺合身,斗篷和面巾都很满意,于是又拿出了一锭金子和一锭银子对那姑娘说:“你该干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这些金银收好小心些使用,小心遭人惦记。今晚的事情不要和别人说起,否则……”燕双笑了笑,倒是不好意思开口威胁小姑娘,又道:“你现在自由了,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由你,不必跟着我了。”
不料那姑娘一起身,对燕双盈盈一拜,开口问道:“恩公真的不愿收留我吗?”
“当然如此,我只是要你做这些事情,留你在身边做什么。”
“那奴婢一个弱小女子无依无靠的,在这儿可怎么生活啊?”
“那是你的事。”
燕双觉得自己花钱替这位不相干的女子赎了身,让她办点事,自己再放她自由给她金银,这样很公平。自己本来就不欠她什么,何况他自己都无暇他顾,怎么还管她一个弱小女子怎么生活的事情,难道救人还救错了?
那姑娘拜了再拜,然后起身,对燕双道:“蒙恩公搭救奴婢于水火之中,无以为报,方才用剩下的金银足够日常使用了,怎敢再要恩公的金银。”
那姑娘坚决不受燕双的财物,收拾一下便要离开。
临走前那姑娘又对燕双拜了三拜,燕双只当看不见,又对燕双说了一句“恩公保重”,便推门而出,远远处传来一声叹息,既不留我,何必要我?
“既不留我,何必要我?”
燕双忽然又觉得自己很过分,就好像自己怨恨的生下他却又抛弃他的父母。
燕双确实不欠她的,但是他的行为无异于给她黑暗中的生活中带来一丝光芒,而后又狠狠得撕裂了它。
燕双呆立半响,终于忍不住推窗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