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
现在除了城南渭空城仍有大将氏叔琮率军守卫之外,其他大部分的几个州郡都在朝廷大军的镇压下被屠戮一空。但是与此同时,惨无人道的杀戮换来的则是更加顽强的抵触,这使渭空城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上下一心的团结场面。
李克用坐在凉州阵营的大帐内,对于发生在距离凉州不到两百多公里的西安城内发生的屠城事件,显得有点淡漠。事实上,若不是有氏叔琮在最后关头率兵回援了西安城,现在的凉州早就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梅葚会突然将远在洛阳的周怀英突然调到他身边,但是,周怀英的到来,无意中也将士兵的士气提升了不少。
“父亲。”李存勖撩开帐幕挤身进来,天气炎热,头顶的黑发都贴在了额角,一开口,就是呼出了一阵热气。
“什么事?”
“周怀英将军现在出城了。”
李克用一愣,讶道:“咦?发生了什么事?”
“烧尸。尸体曝在外面都快要十来天了,前几天下了场大雨,尸体在水里一泡全都烂了!眼看着着天越来越热,周将军担心会引起瘟疫,就率领着五百人出城去了。”
“胡闹。难道他不知道此刻外面有多危险吗?氏叔琮的部队一直都在外面游移,五百人?他还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他可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而不是一个刚入伍的毛头小子!真不明白梅葚怎么会突然让他来这里,我看他是诚心过来捣乱的。”
“梅葚?——啊!对了父亲。听说梅葚人现在已经不在江南了!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李克用一愣,讶道:“嗯?!有这事?……。”
“千真万确。”
帐内,气氛突然沉默下来。李克用回转过身,身后,是一副木架。架子上的是洛阳中华学院刚刚送来的中华大地图,囊括了新纳入中华版图的契丹郡,旷阔的大中华版图已经初见雏形,摸着上面描绘的精细无比的江川峰峦,李克用的脸上闪过诡异莫名的微笑。
“存勖,有没有听过扮猪吃老虎的典故?!”
“嗯?父亲是何意?”
“存勖啊!梅葚这个女人……不简单呐!”
“将要入梦,几番起伏终不平.
到如今都成烟雨
今夜成空,宛若回首袖底风
幽幽一缕香飘在深深旧梦中
繁华若景一生憔悴在风里
回头是无晴也无雨
明月小楼孤独无人诉情衷
人间有我残梦会醒
漫漫长路起伏不能由我
人海漂泊尝尽人情淡薄
热情热心换冷淡冷漠
任多少深情都像寂寞
人随风波只在花开花又落
不管世间沧桑如何
你已乘风去满腹相思都沉默
只有桂花香暗飘过……”
我坐在马车内,闻着道路旁不远处飘过来的早桂花香,沙哑的声音轻轻吟唱着这首经典的老歌,红尘繁华,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在执着些什么。靠车辕,泪水迷糊了我的双眼,最近,我感觉到自己变了很多,变得爱哭、变得多愁善感、变得感伤。人之将死,对于这个世界的留恋也越发的沉重,一想到死在我手上或是那些因为我而死的人,我就忍不住浑身战栗,倘若我不能还他们一个清明世界,我怎能有面目下去面见他们?
萧十一郎坐在车前驾车,对于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贵公子来说,驾车实在是一个难以操控的技术活,从寿州道颍州,不过是短短几百公里的路程,却让他累的满头大汗。正对着我的宽厚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贴着肌肤,露出身后完美的曲线。
“萧十一郎,你听说过三十六计吗?”
萧十一郎一愣,讶道:“恩——,当然。怎么想起问我这些?”
我笑:“三十六计中有一计为树上开花,意思就是树上本来没有开花,但可以用彩色的绸子剪成花朵粘在树上,做得和真花一祥,不仔细去看,真假难辩。同样,在战场上情势复杂、瞬息万变,作为一个军队的指挥着,我总需要审时度势,布置许多的假情况,布mí_hún阵,虚张声势,以期能迷惑甚至慑服敌人。许多人都看我手中握着大量的军队,可是,谁又知道一旦真的打起战来,我手中真正能运用起来的军队到底有多少呢?中国太大了,大到我几乎每一次用兵都要拮据到捉襟见肘的地步。自已的力量太小,却可以借友军势力或借某种因素制造假象,使自己的阵营显得强大。”
“……”
萧十一郎静静地听着我的叙述,一言不发。
“耶律阿保机、朱全忠、甚至是房莫,他们都一直提防着我,因为他们畏惧我手中的力量,所以,为了压制他们的行动,我只能在他们面前摆出一副权势滔天的架势,装作我还有很多的底牌没有打出来的样子,其实,我不过是一个空壳子而已。阿保机占领江南,为的就是想要弄清楚我那一千条大船的驶向和目的,捣乱了我江南的部署,即混乱了我的实现,又能控制船队的径向。将墨家在江南的部署全部清扫,顺便企图占领我的那一千条大船,控制住江南这个大粮仓,可是……”
“可是?!”
“是的。可是,他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一千条大船的去向。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出去。”我放肆的笑着,船队从上海出发,在东海绕了一圈,过不了两天,就在福建的泉州登陆了。在我成亲后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了被我秘密委派到徐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