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那人又沉了下去,茴香只怕也没那么快找到人来,终是抬手拔去头上步摇,除了鞋子,跨过石栏,缓缓向水池探去。
好在,她少时与妹妹们一起,倒是学会了些游水的技巧,只是她天生畏寒,一向不喜入水罢了。
这个时候却是来不及再去多想,咬着唇忍下刺骨的寒,池中水直没上胸口。
荷花凋零,杂石纷乱,一眼看去半夏落水之处,离的池边,姜玉媛下水之处并不太远。
“你不要乱动,我来救你。”鼓了勇气吼出一句,终于离了池边向她游去。
只是落水的人,先前挣扎的厉害,这会儿已经没了力气,更听不出她说了什么。
姜玉媛游过去,逮着机会,手臂环过她的腋下,将她的头拖出水面,这才发觉半夏苍白的脸上,翻了白眼,已经有些神智不清,只怕呛着不少的水。
奋力的向池边游去,又回到下水的地方,只是乱石堆叠却无处借力上去,只能扶着一块凸起的石块,微微喘息。
再看半夏,她却早已昏迷,四肢无力的漂浮在水中。
眸光四顾,也不知茴香跑哪里去叫人,怎么还不回来。
李巧柳看着水中衣裳不整的两人,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思,捡起姜玉媛放在石栏上的金步摇走上前去。
居高临下的看着水中之人,眼中只有她虽显苍白,却依旧妍丽的姿容:“我突然发现,姐姐生的可真美。”
姜玉媛昂头看去,那人狐狸般眉眼透出光彩来,与头先看着判若两人,却无端端的叫人感到危险。
“姐姐,生的可真美,”巧柳上前两步蹲下.身,指尖捱上姜玉媛扶住石块的手,声调平静的说:“怪不得将军喜欢。”
“啊。”蓦然间手背一痛,刚刚抬手,便看到李巧柳将原本堆叠的乱石,一块块踩塌,顾不上多想,脚上一个用力,向水中央渡去。
所过之处,鲜血溢出,在水面留下鲜红的痕迹,而后逐渐在远方消散。
“你在做什么?”厉声喝斥,左臂上还抱着个,与自己一般大小的女子,且已经昏迷不醒。
明知道右手背上受了伤,却也根本不敢去看,更不能停下游水的动作。
李巧柳握的步摇金钗上仍有血迹,冷冷的看着她,一抬手将金步摇扔入水池:“全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容不下我?”
闻听此言,惊骇莫名,姜玉媛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
她如何能想到,前一刻还跪地扮着柔弱的女子,在这一刻却是如此狠毒。
其实她早该知道,李巧柳决非良善,否则上辈子,自己也不会死在她的手上,果然,是自己太过天真。
环顾四周,再没有它处可以倚靠,在水中呆的时间长了,难免有些体力不支,划水的动作也慢了许多,时不时的还要呛上一口水。
姜玉媛咬着牙看着李巧柳,此刻她只能寄期望于茴香,希望她早一些带着人来。
“姐姐为什么不放开她呢?”李巧柳微红着眼,高昂着下巴,将指尖握的死紧。
“你以为,谁都与你一般丧心病狂。”坚难的浮出水面,将手中人往上托了托。
李巧柳有一瞬间的僵硬,而后是强扯着皮肉笑道:“这一切,还不都是拜你所赐,若不是你,半夏也不会落水,今天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已被怨恨迷了眼,姜玉媛算是明白了,这时候多说无益,还不如节省些气力。
吵嚷人声终于传来,其实前后并没有太久,但于水中之人而言,却仿佛又经历了一次生死。
还来不及放下心,只见巧柳转过身说了一句,竟是生生的止了人声,也凝固了欲下水救人的人的步伐。
府中会水者不多,且来者都是男子,李巧柳转身,看着众人道:“将军夫人乃千金之躯,在池中衣裳不整的模样,岂容尔等围观,还妄想与夫人同戏一池?辱了夫人清白,你们拿几条命抵。”
有几人原本还担心的看着池中二人,听了她的话赶紧撇过眼去,再不敢多瞧。
姜玉媛呛了一口水,坚难的浮出水面,终于按捺不住呼喊着“救命。”
明明救兵就在眼前,却偏偏不敢下水救人。
有人纠结着喝问:“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夫人溺水不成?”
李巧柳淡淡然将双手.交叠放在腹前,空气都似凝结了一般,停止了数息才开口:“去寻几个会水的妇人来。”
她话音才落,那边叭哒一声水响,只见茴香举着长竹竿子,冲着姜玉媛喊:“夫人,快抓住竿子。”
会水的却不能救人,只好退了出去,转而喊府中丫环来。
姜玉媛水性不差,否则也不能带着人还坚持了这么久,这时候有了借力,更是松了一口气。
恨得牙痒痒,却碍着此时人多,李巧柳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丫环们将人救起,前后左右的奔忙。
姜玉媛上了水,着人将半夏送回房去,又有管家通知了找大夫,自己则披了绒毯,力竭而坐,抿着唇眼睛盯着手背上的伤痕。
在水中泡了许久,血已不在汹涌,伤口却已然发白,皮肉外翻,看着甚是可怖。
茴香吓的惊叫出声,直想把她扶起送回房去。
李巧柳苍白着脸近身,眼中愤恨,唇角抿做了直线:“姐姐怎的这么不小心,被石子割了这么一道,这伤口可会留疤的。”
姜玉媛左手轻触上右手的伤口,痛感已消,伤口已经麻木,可是身上的凉意,却一直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