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火种还是没有熄灭。隐形人的预言没有丝毫的偏差:世界不会毁灭,火种会一直燃烧下去……
江思远坐在这条以他的名字命名的长河边,倚靠着那颗吊死了白沙国公主的神树,玩弄着沙子。身边燃烧着偷来的火种,再普通不过的火种,却为它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
沙子从指缝间流走,像曾经和伙伴们在一起的时光,落入茫茫沙滩,无迹可寻。一度被鲜血染红的沙子,在江思远回来后又变得洁白无瑕了。白沙国的人们只知道思远河是以英雄的名字命名的,却不知道坐在河边的少年就是传说中的英雄。江思远熟悉的那些名字,似乎昨天才刚刚叫过。今天,他们也成为了传说,和江思远的过去,一起埋进了纯白的沙石之中。江思远倚着树,沉沉睡了过去。
梦,已经变成了支离破碎的画面。血红的双眼,燃着烈火的长剑,江思远又一次梦见了那一天。
红色眼睛的男人胸口处插着一把金色长枪,枪头处缓缓流淌着男人的鲜血。身披金甲的老人拔出小腹处那把冒着火星的长剑,慢慢挪向了红眼的男人。带着胜利的微笑,高举的剑毫不犹豫地朝着红眼男人挥去。
剑光一闪,划破长空,天空的颜色都变得暗红了,火红的光芒照得人睁不开眼睛。江思远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金甲老人的剑已经向自己挥来。江思远想向后跃起,可是梦里的他已经伤痕累累。正惊恐的时候,烈火包围了金甲老人,也把江思远狠狠地吞噬了……
分不清是被惊醒还是被叫醒,江思远缓缓睁开眼睛。水流平缓的河里驶来一艘对这个国家来说过于豪华的大船。船上有个带着黑色礼帽的男人朝这边挥手……
船上,带着礼帽的男人嬉笑着给江思远递了杯红茶,说道:
“每一个都辛辛苦苦,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啊!”
“最起码,我们没有把最坏的情况继续下去。”江思远说着,喝了一口这味道奇怪的红茶。
“这个叫正山小种,我也是第一次喝,真是不习惯。”男人摘下礼帽看着远方,眼角挂着深深的伤痕。江思远总觉得这艘船上的一切都和白沙国格格不入,包括眼前的这个男人。发现江思远不想回话,男人微笑着把手中的红茶倒入了河中。
船驶向远方,驶向了新的亦是未知的未来。但是未来对于江思远来说,似乎已经无关紧要了……
第一章·石头城·不是源头,却是开始
“只用了三天,他们就已经攻到石头城了!我们会死吗?”
三个大概十七八岁的少年坐在一辆简陋的马车上瑟瑟发抖。他们背后的行李随着有些磨损的车轮左右摇摆着。
“别吓自己,联合军不是正在组织我们撤离吗?只要有不灭的火种,我们就不会死的。”留着干练短发的强壮少年一只手使劲地按着旁边少年的帽子说。
“石峰!快把手拿开!”身材瘦小的少年撑起帽子,露出了清秀的面庞,圆圆的脸已经被城外的寒气冻得发紫。
坐在两人里面的男孩一只手搭在了石峰的肩上说:“哥,你难道忘了石鸾的爸爸是怎么说的吗?这批联合军原本并不是来帮助我们撤离的!”
“对啊!石峻说的对,他们原本是要去帮北面的城市撤退的,结果呢?他们还没到,半个白沙国都被冰封了!”石鸾附和道。
石峰没有说话,一只手胡乱地搓着头上的碎发,一只手把另外两人揽在了怀里。石峻低着头,额前的刘海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了尖尖的下巴。石鸾仰头望着远处笼罩的寒气,眉头紧锁。这颠簸的马车,即将把他们载向这个时代的风口浪尖……
在石头城的撤退点,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向门卫递过了一张纸。士兵一边打量着这个男人,一边查看着纸条。男人的帽子压得很低,遮住了眼睛,看不到表情,只露出了尖尖的鼻头。士兵似乎在自言自语着什么,“这个时候还进城,真的是……”士兵突然怒气冲冲地抬起头吼道,“等一下,你进城的目的是旅行?”
黑衣男人稍稍向后倾了倾身子,远离了那张快被士兵用手指戳破的申请入城的表格。表格上,在入城目的一栏里确实洋洋洒洒地飘着两个字——旅行。黑衣男人歪着脑袋点了下头似乎是在回答士兵的问题,又似乎是在对这个士兵将要耽搁自己的旅行表达不满。
这名士兵大声嚷道:“旅行?我们这是在打仗你懂不懂?我不能放你过去!”
黑衣男人似乎早就料到士兵会一字不差地这么叫喊,只是缓缓地用手指向上顶了顶帽子,露出一双细小的眼睛,狭长的眼角如同狐狸一般。“可爱的士兵,你最好还是看一下印章再决定是否放我进城吧。”
士兵低头又扫了一眼纸条,视线还没移到印章处,他看到了一开始忽略的姓名——叶潇涵。这个名字就像闪电一样击中了士兵,士兵突然立正敬礼,吼道:“对……对不起,长官!请允许我带您进城!”
这个叫叶潇涵的男人微翘着嘴角,优雅地把帽檐再一次压低,慢悠悠的说道:“真不浪漫啊。”而门口的士兵浑身僵直地跟在叶潇涵的身后,想送他进城。
叶潇涵双手插入了风衣的口袋,回过头来懒洋洋道:“你还是留在这里吧,我比较喜欢一个人旅行。”
进入城内,叶潇涵看着排队撤离的车队,慢慢挽起袖子,点了一支烟,说道:“虽然麻烦的源头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