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将钱放在屋里的衣柜下方,想想还是不妥。又拿出来放在了床头柜里。左看右看,瞧不出什么来,才微微放了心。
“咚咚”敲门声传来。
暖暖吓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听到门外是邬怀谷的声音,才拍着胸口慢慢走过去开门。
邬怀谷靠在门上,盯着她煞白的小脸看了几秒,然后把手里的温水递给她。
“谢谢。”小丫头还没有从震惊中走出,颤抖着接过来。原谅她是个象牙塔里长大的姑娘,没有见过如此生猛的场面,一叠叠的粉红钞票加起来,竟压得她胳膊生疼,险些拿不动。从没见过,也从没想过,钱也会变成这样沉重的负担。
“怕吗?”
“怕!”她点点头。更多的是怕他被纪检委查处。
邬怀谷覆上她的手,才发现冰凉入骨。他温和的笑着握紧了她的手,“别怕,这些钱我会找个合适的契机,还给他。”
“放在家里安全吗?”手指动了动,终究没有挣扎,安静的被他握着。
“当然,”他眯起眼,“相信我,我不会让自己越过心里的那条线。”
善良的姑娘,请相信我,多年来坚持的信仰不会在这一刻被打破。请替我将它保管,这样我才有了坚持的动力。
财富带给穷人,安全感,因为他们没有。带给富人的是贪婪,因为他们想索取更多。
邬怀谷不是圣人,也会沉醉于精致奢华的生活。权势大多是建立在金钱之上的。
所幸,他有一个高贵的姓氏,在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站在多数人不曾达到的山顶。可高处风寒,有几人能屹立不倒呢?
有些人想借权势得到更多财富,有些人想借权势得到更高地位,而有些人却想借权势得到认可。
从政的那一天起,父亲说,这条路不好走,如履薄冰,稍不留神便会跌入深渊。
爷爷说,孩子,这条路边种有许多花,你要知道哪朵可以摘,哪朵不可以摘。
他独自走在路上,被脚下的石头硌了脚,磨破了鞋也不曾叫苦叫怨过。他坚持着不被乱花迷了眼,不被十字路口分了神。
而暖暖就像天空中的启明星。她是被保护严密的小丫头,在这方面毫无杂质。不懂贪妄,不懂欲念。她还没有被生活抹去棱角,选择用传授的方式浇灌思想。
或许,最初他便是被这样单纯的她吸引了主意。
暖暖轻叹口气,点点头。
她是相信他的,打心眼里。
暖暖如今在教三年级语文,课不算多。除了一篇篇歪歪扭扭的生字要批改外,没有多余的工作,通常到了下午时间便闲散许多。
苏琪和暖暖的办公室紧邻,两个人有空便会凑在一起闲聊。
“暖儿,我这新指甲好看吗?”苏琪翘起兰花指,做了个夸张的表情。
“小心被主任见到,又说你妖里妖气。”暖暖看了看那湖蓝色的指甲,撇撇嘴。
“老迂腐!”苏琪不客气的翻个白眼,像个不服管教的叛逆学生。一般来说,学校是禁止老师,尤其是女老师打扮花枝招展的,但苏琪是个例外。她美而不惑,像是教师群体里的一个闪光点。原本以她的背景和学历,屈尊于这所小学,算是破天荒。第七小学不是太阳市最优秀的学校,最拿的出手的职称也就是区重点吧。苏琪当初选择这里,也只有一个原因,就是离家近些。她的英语专业能力,与父亲的身份背景,给学校加分不少。校领导自然是捧着她的。
暖暖跟着这个大姐头也沾了不少光。
“家里最近又逼你相亲了吗?”
“都是些书呆子,看着就烦。”苏琪捏着额头,有些焦躁。
“读书人你说太呆,军人你说太壮,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暖暖无奈的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
“……”苏琪沉默了几秒,突然扭过头来,“他昨晚打电话给我了。”
这个“他”,暖暖再清楚不过。苏琪在大学那几年本是要准备出国留学的,却在大四认识了一个男人。和容貌比天的苏琪比起来,这个大她十三岁的男人,简直就只能用平庸来形容。
他温柔,宽容,会笑着包容苏琪的一切任性和小脾气。让她在他的怀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平静世界。
每个女孩都是渴望被宠爱,苏琪也不例外。她想有那么个男人,用宽厚的大掌将她捧在手心,将她温柔豢养。
她不要翅膀,她割舍了自由,眷恋起鸟笼,为了他,不再飞翔。
那时候的苏琪和家里闹翻,放弃了出国的机会。
暖暖从未想过,苏琪也会有那样娇羞的模样。她放弃了家里锦衣玉帛,甘愿陪他穿着棉布麻衣。坐在最普通的汽车上,依然笑的灿如夏花。
男人离过婚,有个正在上小学的儿子。但苏琪不在乎。
她说,我爱的是他这个人。
可她忘了,爱不是生活。生活不只是爱。
男人的儿子见到苏琪便会哭闹,不让她靠近,将她送来的玩具都扔进垃圾箱。
苏琪尴尬的立在一旁,眼睁睁看着男人抱着他的儿子,温声细语的哄着。
孩子哭累了睡着了。男人才会走来,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劝慰。
那一刻,苏琪知道,对被岁月沉淀过的男人来说,家庭的归属感比爱情给予的新鲜感更重容你,却不会为了你放弃更珍视的一切。他成熟,稳重,包容,一切一切看似完美。唯一的缺点,便是给不了苏琪她想要的那样奋不顾身的爱情。
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