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方好像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笑眯眯地道:“师姐,我知道过去你挺烦我的。用句有点酸的话来说,那都是年少无知时候犯下的错嘛。现在你就别再跟我一般见识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何沐的性格早就发生了变化,不再像过去那么锋芒毕露,非黑即白。听对方这么一说,她也笑了起来,道:“你怎么敢堂而皇之地上街啊?就不怕像卫玠那样被人看死了?”
杜晨在三年前拍摄了一部名为《西藏》的电影,以半纪录片的形式揭露了藏区人名的生活。这片子成本不高,演员也不出名,却一举获得了巨大的反响。陆晨一鸣惊人,因此成为了国内第一个获得电影金猴奖“最佳导演奖”的导演。
并且,一般来说导演不是丑就是秃头,极少能有年轻英俊,仪表堂堂的。而杜晨正是这凤毛菱角的稀有生物,于是很快,他的名声便不再络上涌现出了一大批舔颜的“迷妹”,强烈要求他以演员身份出道。
一次他毫无防备地出门,直接被粉丝们围堵得躲进了男厕所。何沐话里调侃的,正是这件事。
哎,当导演的当导演,做演员的做演员,过去认识的人全都混出息了,而自己却连工作都没保住。
想到此,她懒懒地吐出一口烟圈,心酸呐心酸。
“哎,成名有好也有坏啊,可也不能就因为这不出门了吧?”杜晨听了笑叹一口气,他的眼睛很大很水灵,眨一眨,几乎能挤出水来,“师姐你是知道我的,好动,正经事一做完,立刻就坐不住了。”
时隔五年再见,他倒是半点生分的感觉也没有,上来就和自己追忆起似水年华来。
“你倒是看得开,”何沐笑着掐灭了烟头,刚要说话,背后突然响起一声尖叫。
“杜晨!是杜晨啊!”
何沐还没来得及反应,对面的人已经飞快起身,“啪”地将一个东西按在桌面上。留下一句“师姐以后再联系”,然后拔腿就跑。
他这厢刚走,后面一群妹子已经飞快地追了上去,口里还“杜晨”“杜晨”地喊个不停。
果然是见过世面的老司机啊。
何沐笑了一声,顺手拿起桌上的烟盒敲了敲,好半天却没有动静。低头一看,才发现烟盒已经空了,自己刚才抽的,是最后一支。
再往旁边看去,另一盒烟就在旁边,正是刚才杜晨临走前拍在桌上的。
一整盒,新的。
何沐知道,杜晨是没有抽烟习惯的。不难想见,这包烟,是他在发现自己之后立刻就买的。
这小子还是跟过去那样,把妹招式一出接一出的,都能写本书了。
她动作熟练地把烟盒撕开,一张纸条却从边角出掉了出来。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串电话号码,外加“杜晨”两个字。
何沐:“……”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穷疯了,看到这个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琢磨着这签名能卖多少钱。
把纸条和烟盒一并收入口袋里,她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点橙汁,慢慢地站起身来。
差不多到了接翔翔的时候了,好歹先把今天过完。至于明天怎么办……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
何沐起初并没想过,这件事能在张总那里拖得了多久。而事实上,也的确没能拖得了多久。
第二天一早,她一去公司,就被直接带到了张总的办公室。
“怎么回事?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张总把桌子拍得“砰砰”想,连带着桌上的各种办公用品也跳了一跳,“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黄就黄了?”
何沐只能硬着头皮,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张总听完,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吓得,总之原本就十分稀疏的头发,都快要跟跟直立起来了。
“什么?”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瞪大眼睛道,“你说……你把人家丁总打了一顿,又、又骂了顾总一通?还是……还是当着张经理和祝经理的面?!”
“我喝多了,就……管不住自己。”何沐小心地替自己辩解,“我本来是不想喝的,但丁总一个劲儿地灌我,实在推辞不了。”
然后她从包里取出一沓纸来,弱弱地递过去,“张总,这是我拼死护住的……丁总的那份合同?”
如果人的鼻子真的能喷火,张总此刻只怕已经成了一辆动力十足的火车,还是t字打头的。
“你把人都给揍了,合同有啥用?你说,有啥用?”他接过合同“啪”地扔在地上,连家乡话都给气出来了,“何沐你牛叉啊,这么有骨气,你咋不上天呢?现在两单生意被你给整没了,给你厉害的!是不是把公司也给整没了,你就嘚瑟了?”
何沐跟一只小绵羊似的,乖乖挨训,一声不吭。
一来的确是自己的错,二来……她知道饭碗是保不住了,只能寄希望于张总发发慈悲,看在自己孤儿寡母的,好歹多发一点“遣散费”。
等张总发完了火,她才察言观色地开口道:“张总……这事儿还有挽回的余地么?顾总和丁总那边是怎么说的?”
“说?那边要是肯同我说,这事儿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张总把椅子拖到自己面前,一屁股坐下了。这时候他也稍稍冷静了一下,回头看了何沐一眼,道,“你跟顾总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吵架了?再怎么着也不至于闹翻成这样啊?”
何沐:“……”
“张总,我和他从头到尾就没怎么着。是他自己心血来潮,突然要给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