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宁静的小院中不时传来几声低沉的虫鸣声,让窗外寂静的夜色显更加幽深。
房间内,扬和安娜两人并排躺在床上,两人都未说话,房间里静悄悄的。扬一直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夜色,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透过淡淡的纱帐,连窗外黑暗的夜色也变的不再那么纯粹。扬昨晚便在那栋小楼里发呆一夜未眠,今晚虽思绪如麻,但终究抵不过沉沉的睡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思绪恍惚间只剩下安娜轻轻握着自己的小手。
直至第二天日过中天,扬才悠悠醒来,环顾房间,安娜盘膝坐在一角冥想,在扬的眼中,四周各色的星辉都被牵引着飞速融入那道盘膝而坐的身影中,如长鲸吸水,引得周身气流也为之流动,带出微微清风,轻拂起额前的一缕发丝。等闲法师,不过是转动自身所蕴元素引起周围元素共鸣勉强牵引罢了,又如何能有如此神速。这等天资,加之一刻不愿耽搁的刻苦,谁知道安娜如今又该到了哪一步。扬在心中想着,却似乎又想到了其他什么事情,脸上闪过一丝迷茫,但也只是转瞬即逝。他一醒来,那边冥想的安娜似乎就有所觉察,黛眉轻挑,不过最终没有睁眼,依旧静静的坐着,只是周身突然波动的元素又如何瞒得过扬的眼睛。
昨晚回来时扬便已决定将这一切埋在心底,对错是非之事,立场不同总有不同看法,正如萨缪尔所说,自己既不属于这里,又有什么资格多做评判甚至干预。只是虽说知道只能远观,但看到了终究就是看到了,心潮起伏又哪是这么容易能够平复下来的。只能努力将这些藏在心中,尽量避免影响到安娜的心境。
扬慢慢下床,用力甩了甩头希望借此将头脑中那些纷乱的思绪抛下。看一眼依旧平静冥想的安娜,慢慢移步走出房间。小院环境不错,但扬的心自然不会在这里。虽然不知为何,但他就是有一种感觉,走出小院,萨缪尔自然会在眼前出现,这似乎成了这么多天以来的必然了。
果然,推开小院带着翠意的竹门,扬便看到一道人影正躺在门前的草地上晒着太阳。萨缪尔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淡淡的光芒洒在萨缪尔的侧脸上,嘴角翘起的笑容倒是让扬灰暗的心明朗不少。
扬轻轻走了过去,也没有吵醒他,就学着他一样伸展开四肢平躺在阳光下,轻轻闭上眼,感悟品尝着这几天以来的经历心境。没过得多久,身旁有了轻微的声响,扬缓缓睁眼坐起身。萨缪尔已经醒来,靠着一旁的大树坐着,轻声道:“这次倒让你等我了。”
扬笑了笑,却不见萨缪尔再有其他言语。倾斜的树影将萨缪尔脸上的阳光遮去大半,看着阴沉了许多。
气氛一时间变的压抑起来,偶尔出现阵阵微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萨缪尔脸上的阴影也摇摆不定。终于,萨缪尔开口了:“那两个精灵女人,死了。”
“什么!”
即是已经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惊闻两天前还共处一室的两人就这么突然逝世畅,年纪尚浅的扬自然一时间愣住了。那夜两人谈良久,虽然终归算不得朋友,但也不是遥远到引不起半分波澜的陌生人。那夜他还信誓旦旦的要为了两族和平尽一分力,谁知今天突然惊觉自己连身边的两个无辜女子都保不住。隐约间扬已将这件祸事与昨晚联系到一起,活着说,与自己联系到一起,只是有些不敢面对罢了。
他沙哑着嗓子问:“为什么。”
“你应该猜到了。因为——你。”
萨缪尔的声音依然不带半点情绪,仿佛两条生命于他而言不过猪狗。这种冷漠的语气激怒了扬,他怒吼道:“就因为你们想告诉我、告诉世人,血债必须要血来偿吗!她们俩手上又哪里来的血!”
萨缪尔沉默着,微微偏头望向远方摇摆的树叶,半晌没有说话。扬也慢慢冷静下来,突然想起院内的安娜,心里又是一阵自责,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又是一阵沉默后,扬问:“你现在来,应该还有其他事情吧?”
这次倒让萨缪尔有些吃惊了,不过这点情绪自然没有表现出来,他淡淡的回答:“嗯。有点事情想要拜托你,或者说,求你。”
看着萨缪尔平静的眼睛,扬一时间也猜不出他所为何事,以萨缪尔表现出来的能力,似乎没有自己能帮的上忙的地方,除非是所谓的自己身后的人。但要细说起来到现在为止连他都一片迷糊,又怎么敢轻易开口。萨缪尔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犹豫,又继续道:“只要你帮忙就好,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做,只能请你帮忙了。”
说罢站起身来,示意扬跟上,然后当先顺着蜿蜒的小道走远了。见他这样说了,扬便起身在他身后跟上。随着两旁风景变换,两人很快来到了一座不大的小屋前,简陋的小屋跟伯爵府内四周的景致格格不入,甚至小屋四周的草地林木也明显如同其他地方有所不同,明显是不经修剪任凭它们自己胡乱生长出来的。若不是小屋四周守着的四名武士,扬估计就会把这里当做一处废弃的小屋了。
两人慢慢行来,守在门口的两名武士躬身行礼后便退到了一边。进了小屋,才发现屋内陈设更是简陋,迈进中堂便见到堂内三面摆着的木质书架,随着年岁的洗礼,原本暗红的漆色已脱落大半,甚至原本坚实的木料久经岁月的洗礼也有些负担不住身上沉重的书籍,靠着不知何处拾来的木棍帮作支撑。三面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