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在草丛里蜿蜒出一道长长的压痕,苏锦努力加了把劲儿,终于一口气憋足把她运上了土坡,女人被这么一颠簸怀里有样东西两下便给跌了出来。
正好滚进挖好的坑里。
包东西的是方上好的手帕,磨光净面细绸,她忙放下女人跳进坑里,把那东西捞了上来。绸缎层层打开,一抹金色简直媲美头顶的霞光在眼前骤然炸开,不自主的便吞了口唾沫。
女人宁可乞讨也不肯拿来换钱的东西,是件样式古朴的怀表。
表盘光秃秃的并没有什么特色,只在最内侧不显眼的地方,镂空雕了朵宽叶兰花,婀娜舒展着,完全抵消了金属的冰冷色泽。
苏锦看了眼手上的金表,只看外观就知道价格不菲,而钱,却是自己想要进入加迪学院最需要的东西……
一只老鸦嘎呷着嗓子在头顶盘旋了一圈这才收回翅膀落到柳树上,头缩回羽毛里,小眼睛贪婪地盯着地上的尸体,却碍于苏锦还在旁边不敢俯冲下来。
被这叫声惊醒,苏锦狠狠跺了下脚,闭着眼重新把怀表塞回了女人的胸口,再不迟疑片刻,重新夹起她一点点儿拖进了挖好的大坑里。
重复动作的填土,踩实,老鸦栖息在树上,确定吃不到便重新缩了脖子把头埋进了翅膀下,一动不动挂在那儿,几近融入背景。天边最后一抹霞光藏起来的时候,暮色已经浓郁到深沉。
苏锦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把削尖的木棍插入地面,略微鼓起的夯实土包,成了女人最后的归属。
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苏锦再次反身走回神庙,婴儿哭够了又睡下,包着他的布片早就被尿浸得冰凉。
帮孩子换好后,苏锦把女人的一件旧衣服缠在孩子身上,头部四周用软布填充固定,而后从自己背上绕过去缠了两圈,将他固定在自己胸前,伸手颠着试了试,觉得孩子应该掉不下来了,这才站直身子。
暮色踉跄,城西月亮并不圆满的影子砸在地上,虚影绰绰。
苏锦自己本就是个孩子,身上还坠了一个,滑稽不说,行动也不方便。她小心翼翼的走了两圈,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托着婴儿转头去面对那株柳树,然后慢慢跪了下去。
“我让他给你磕头了。”
说着低头弯腰,额顶在地上梆梆梆碰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