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美人初见 (1/2)

“轰！”

巨响声中，女娲乘坐在一头巨鳌背上从海中浮出，掀起的浪涛高过了正在海滩上闲逛的盘古的腰。巨鳌刚出水面时还奋力挣扎，然而女蜗用长长的尾巴勒住了它的脖颈，令它呼吸不畅，一颗鳌头憋得通红，只得乖乖听命。

盘古已经有三天没有见到女娲了，正心情烦闷，猛然看到巨鳌背上的倩影，顿觉眼前一亮：清秀的面容，圆满的藕臂，胸前堆雪成峰，小蛮腰纤纤杨柳，翘臀长尾曲线玲珑——女娲身体泛出圣洁的白光，连天边灿烂的火烧云都失去了颜色。

盘古看得痴了。

女娲离开鳌背站上鳌头，用那圆满而精力洋溢的臂膊划水，狂澜再起，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浪花飘打在盘古头上，咸湿冰冷的气息让他清醒过来，心道：这就是他们所说的人形吧，果然是万物之灵……蓦地一惊，他想到了一个困扰已久的问题——我为什么会有“人”的慨念？“他们”又是谁？

“巨鳌诶！大粗腿，肉应该很香很紧很有嚼头吧？”一个长嘴大耳的怪兽跑到盘古身边，嘀咕了几句后忽然冲海中大叫，“女神！巨鳌玩腻了，要送给我啊！”

盘古认得他叫竖亥，住在北极黑海之滨，一身黑不溜秋的粗硬刚毛，四条短腿跑动极快，然而只知道吃——真是个粗鄙的家伙。盘古懒得理他，回头大喊一声：“兄弟们，快来看美女！”

远处山谷震动，树木枝丫纷飞，不多时，盘古结识的七个小弟就陆续赶到了海边。当先乃一条青蛇，乘风而来，长三十丈，腰围十尺，头围一丈，头顶一对红色冠子，正是日渐成熟的羲皇。第二个一身青黄色，八首八面，口吐云雾，虎身蜥足，八足八尾，是为天虞。第三个马身而人面，虎文而鸟翼，是为英招。第四个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是为陆吾。第五个牛头铁额，八臂九腿，背生双翅，是为蚩尤。第六个人面蛇身，全身赤色，是为烛阴。第七个木质而赤章，是为赤松子。

“你们怎么看？”盘古问众小弟。

“美极！美极！”众小弟齐声赞曰。

盘古点头，然而对他们的回答不甚满意：“具体而言？”

“瑞彩蹁跹，国色天姿，当为容颜绝世的美人。”天虞朗声说。

“你也知道美人？”盘古问。

“美人，是我心中最美好的印迹，是女娲唤醒了沉睡的她。”天虞回答，“我也不明白是什么时候的印迹，应该是早有耳闻，依稀是在我未出世之前。”

“我也有同感。”盘古微微点头。

“我好像也见过美人，还有汉子……”烛阴半眯着碧绿的长眼，“我觉得我的脸孔就是按汉子的模式生长的，似乎冥冥中早有授意……英招、陆吾，你们的脸孔和我的也很像，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个……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英招发音尖锐有如鸟鸣，“为什么我会说这些奇怪的诗句？我有一种感觉，觉得我有一个前生。”

“前生？”盘古沉吟片刻，“我劈开混沌之前，一直是形单影只，既未跟人学习，也未向外交流，然而懂得不少，像地数用六、无极图、美人等等。如果不是生而知之，那么难道真的是有前生？”

“前生或许也有，但我觉得更像是遗传因子的影响。”陆吾说，“我出世时心灵混沌，什么都不明白，那时只有一条尾巴。成长后心智逐渐复苏，觉得自己应该有九条尾巴，于是就又长出了八条尾巴。这其中没有受外物影响，完全是本能反应，除了遗传基因，我想不出还有更合适的解释。现在我又觉得自己应该可以长有八个头，或者是九个头——这个想法大概不久后就可以实现。”

“你们唧唧歪歪，干点有意义的事情吧！”女娲驾驭着巨鳌爬上海滩，撩起秀丽的长发，“看看我变得怎么样？”

“美则美矣，未尽善焉。”蚩尤摇晃着牛头。

“未尽善焉？”女娲问。

“上半身没有鳞甲保护，防御功能差了很多。”烛阴指着女娲光洁的上身说。

“早知道你们会这样说。”女娲嫣然一笑，斑斓的鳞甲覆盖了胸腹腰背，“我发明了一种变身术，本能可以随时回来，身体功能不会有影响的。怎么样？丑男们，接受我的改造吧，让我们的世界变得美丽。”

“地球是我家，美丽看女娲。”盘古连连点头。

天虞暗中对盘古吹了一口云气，道：“想想刑天。”

刑天是个羊头熊身的勇士，由于接受女娲改造，以致于头颅与身体分离，后来虽勉强拼接在一起，但头部神经短路严重，基本功能丧失殆尽，只能勉强起到一点点装饰作用。幸好女娲还有几分手段，将那熊身的shuāng_rǔ改造成了眼睛，肚脐改造成了口——想到那个可怜的家伙，盘古扭头便走，口中嚷道：“刑天又在发飙了！我要去给他炼制盾牌和斧头。”

“我还要研究八卦！”说罢，羲皇随风远遁。众小弟紧跟着离开，各找各的理由：

“我在发展媒介！”——天虞；

“我要回去喝水。”——英招；

“我很饿了！”——陆吾；

“我也要炼兵器。”——蚩尤。

而烛阴和赤松子竟然连话也不说一句就水遁走了。

女蜗气得从两颊立刻红到耳根，茫然叫道：“都走了！烛阴、赤松子，你们两个混蛋，总要给个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