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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儿
青草一口填肚肠
辛勤一生耕田忙
老死停犁卧于地
新犊又进耕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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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苍苍的黄老歪在河边倒下了，倒在了哈哈大笑过度欢心兴奋之中，呜呼哀哉.
城里有文化的人知道，老人这样猝死，多是冠心病、高血压类心脏病引起，农村人却不知道这些，通常的话就是被鬼扭住了。
巡河打夜的人们，黑暗中看看背过气的老人，惊慌失措七手八脚将他抬过街道送进老屋，悲惨的遭际下，院子里，土墙背篼猛显皱纹，满是夜露的松柏树悄然滴下冷冷悲伤。
消息不胫而走，这件事情在喜堂算得上绝对大事，人人皆知尽相感叹纷至探望，李飞机和黄幺妹得人通报快速赶来，到得身边手足无措大声呼叫时，老人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变成这样，李飞机小两口实在大出意外，悲伤难过之际泪水连连，黄幺妹合身跪在老爹身前哭喊不断。
昏暗的老屋里围满了乡亲，七星灯明亮，招魂幡闪动，道士净身念动咒语，麻婆手舞足蹈呼喝出声，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乡亲们默默无语看着，心中只是盼望黄老歪早点回魂。
黄老歪昏迷了很久，突然回光返照身上有了几下动静，李飞机相见之下急忙俯身看视，正是老人悠悠醒来。
见老人醒来，屋里一下子变得安静，然而，黄老歪终是走到了生命的终点，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身体已然飘忽，发黄的眼珠毫无生气。
他看看屋里的景致自然明白怎么回事，看见黄幺妹他微微点头，最后只是目不转睛看着李飞机，到了这个时刻千言万语却难开口。
老人把李飞机的手轻轻捏动，李飞机趴低身子帖耳听声，听到了老人的嘱托，听到了关于张母鸡放屁丸子的机密，听到了老人对人世对女儿的依恋，说完这些，老人面色发紧猛抖一下，吐出最后一口气，心有不甘，终于哀哉撒手人寰。
李飞机悲愤中一口气憋住，差点昏死过去，顺过气来放声大哭，黄幺妹过于悲伤哭喊得声音嘶哑，多人相劝难以克制。
这就是人的命呀。
李二叔走过来，黄家族中亲人和乡亲们走上来，害怕李飞机和黄幺妹悲伤过度纷纷解劝。
李二叔拍拍李飞机肩膀意思安慰，然后走到黄老歪身边坐下，他将老人面容看了又看，满满吸了一口叶子烟轻轻喷在老人脸上，终于看不见动静，知道已不可生还，他眼含泪水，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哎，老人们自有自己的话语，此时便是永别的告白，不说何有时日。
更多的乡亲开始燃烧纸钱，屋中顿时青烟缭绕，人们心中感慨黄老歪纯朴的一生，感慨黄家颠沛凄惨的经历，更感慨老人在晚年，为女儿找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感慨老人有生之年，为村里渔业发展做出的巨大贡献，总之，老人在喜堂人们心里不可磨灭。
民间书记摆下桌案，功德本放在面前，众多的乡亲们按民间习俗或多或少送上自己心意，经办丧事的人们开始筹划葬礼，及时赶到的葬礼唢呐声声悲切，将老人的离世在山乡上空声声传递。
青烟袅袅，魂幡悠悠，道士先生看过期辰，不日，黄老歪落土下葬。
黄老歪的葬礼，前后一共七天，七天里做道场绕棺木亲戚子侄前后伺候，房前门后锅碗蒸笼热气升腾，乡村婚礼门前桌上尽是喜客，乡村葬礼却是大不同，魂幡昭昭，隔人不隔家，不论生前有何冤屈别扭，挨家挨户家家到场，正如一场全村集会。
老人的死，李飞机真正地伤心难过，他很小的时候看着爹娘埋进地下，太多的孤单悲伤浸润心怀，太多的孤苦围绕在失去亲人的无尽岁月。
以此，看着老丈人簇新的棺木，缅怀着不长的相识相知，憋住一口气为葬礼前前后后一直奔忙，烧纸点烛，绕棺诵经，看山开土挖置新冢整整六天没合眼，到得棺木真正落下完成葬礼，人们把一脸清泪的他扶在坟边，困倦袭来闭上眼睛，谁也喊不起来，最后被人用箩筐抬下山梁。
夜幕降临，黄老歪新新的坟冢之前，一盏七星灯与天星相映，一丝游魂飞天而去，去时带起几片树叶，几袅青烟。
…………
青河，青山之下的绿水鱼米稻禾富饶之乡，另一个城镇所属地方，与喜堂相距几十公里，却因一条河流弯曲连接形成诸多联系，李飞机表姐就在这里。
李飞机办理完结家中丧事，将鱼塘业务全权交给黄幺妹和理事会，只身离开喜堂，来到清河表姐家。
表姐聂茽芙的家，坐落于高出河面的河滩台地，白色四层楼门窗明亮，这里，门前四季花园停放的车辆，显示主人殷实生活，房后一条水泥马路两边现代化养鸡场房横列，厂房四周河水流淌，养鸡场便是表姐的产业。
表姐聂茽芙是当地养殖名人，也是西南农民科学养殖名人，曾经因为出色的生物链养殖技术出国日本讲学授课，李飞机到来自有所求。
诺大的四季花园门口，值班人员把李飞机请进会客室，喝茶看报中间，隔着大门玻璃看出去，正在接待外客的表姐穿者打扮十分朴素，她已致中年年纪，工作服沾污不少灰土，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呵呵，就表姐的衣着打扮，一般人不会将表姐与女强人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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