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水神共工被诬造反,怒火中烧,一头撞倒了不周山,同时吐出一口恶气。
天河倾泻,创世神共工尚且无能为力,总管天河水府的宪节更是无计可施。天下黎民蒙受水患,溺死无数,造人的女娲娘娘心如刀绞,意似油煎,万箭攒心,肝肠寸断,撕心裂肺,无以复加。
女娲娘娘的感情自然与别人大不一样,她衔泪炼好了五彩石,在补天的过程中听说凡界洪水退去,共工的恶气又化成了瘟疫开始在人间肆虐,女娲于百忙之中随手扯下簪子上的配花,抛向了下界。
两朵配花飘飘忽忽朝着凡间飞去,瞄准了恶气风起云涌聚结作祟的地方。
上半夜,蒙山北麓有个大户人家才生了一对双胞胎的儿子;下半夜,蒙山南麓的有个山里农户又生了一对双胞胎的女儿。前者就是二魔尺蠖和天牛,后者便是双花金花和银花。这一天正是农历七月盛夏的一天,酷热难当。
先说北麓的大户人家,复姓西门,是方圆几百里名副其实的土豪。西门大官人坐拥蒙山北麓东西几百里的土地,山脚下是几百顷的庄园,不仅在蒙阴县城开着生药铺,而且在左近所有的县城和集镇还都有分号。一个牌子:西门生药老店。
这里还有一段故事:说是神农在下界教人们采集草药,煎服治病,“歧黄之术”日渐成熟。为了更好地普及草药的医道,神农便教人们将生药材搜集起来,晾干晒透,以备不时之需。为了便于民间的交换,神农以琅琊为天下之中,在普天之下推开了生药行当。
神农找到一家农户。这个农户世代上山采药,积善人家,忠厚贤良。神农教他们一家做起了药材生意。
老两口膝下有四子一女,神农便教他们朝四面八方开起了生药店。一则可以改善他们的生活,二则可以救助更多的病人。
那时候的人们还没有姓氏,神农还分别为他们厘清了范围和方向,后来就成了姓氏:老大朝北方向发展,复姓北山,叫做北山生药店;老二朝南方向发展,复姓南宫,叫做南宫生药店;老三朝东方向发展,复姓东郭,叫做东郭生药店;老四朝西方向发展,复姓西门,叫做西门生药店;老两口带着女儿居中经营,复姓中央,叫做中央生药店。
后来随着寒暑易节、岁月更替,这几户人家在凡界或是改换门庭,或是毁于战火,也都逐渐销声匿迹了。
如今单说这西门人家,传至此辈也不知道是第多少代了。老爷和太太都愈四十不惑之年,没有见的一子半女。西门大官人天天都在念叨:“看来还得多纳几房小妾,不成绝后怎的?”
老婆杏眼一竖:“纳小妾?刨刨你家祖坟冒青烟了没有!只要老娘不死,休想!”
这西门官人正着急上火呢,不想从前年开始,老婆突然感觉到腹内胎动,宽衣看时,已是大腹便便。糊涂人这才猛然惊醒:难怪,好几个月不见例假了。老婆心花怒放,大呼小叫,消息很快传遍了八方乡里、六街近邻。都想借着这个机会跟西门大官人套个近乎,眼巴巴地就等着孩子落地。
都说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可西门夫人第一年愣是没有动静。
这样眼瞅着又过了一年,肚子又见长了不少,可是仍旧没有动静。这一年,西门老爷和夫人没少找人把脉诊断,始终没能问出个子丑寅卯来。
明事晓理的世人都道:西门老爷见钱眼开、唯利是图,从不把百姓的疾病痛苦放在心上,没有子嗣,那是上天的安排,断了香火也在情理之中。所谓善恶终有报,西门家即使生了一男半女,也同魔鬼一样,非得折腾个倾家荡产不可。
到了第三年,西门老爷只顾着在世面上走动,倒把夫人怀孕的事儿忘了个干净;夫人也不着急了,心想:“啥时想出来,就啥时出来好了。老娘反正有了,不急。”
到了夏天一个晚上,夫人突然大叫肚子疼,想是要临盆了,赶忙请来稳婆,还不到二更天就下来两个滚胖的小少爷。夫人是大喜过望,老爷是求浆得酒。一家人欢天喜地。
老爷说稳婆:“等会儿再掏掏,看看里面还有吗。”
稳婆道:“两个已是不少了。想要三个或是五个,来年老爷多跟猪公学学,兴许也是七八个。”
老爷:“人还能跟畜生相比?”
稳婆:“一样一样。”
老爷:“端的不同,端的不同。”
稳婆:“老爷的意思是——人不如畜生喽?”
老爷:“不如不如。”
因为高兴,老爷始终呆在产房门外,所以内外有了很多调侃的对话。
夫人缓过神来,问道:“以后还要多纳几房小妾吗?”
老爷说:“莫开玩笑,莫开玩笑。”
……
第二天,西门大官人抱着一摞古籍经史来到夫人的卧室,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像煞有介事地翻阅了起来。
“老爷干什么哪?”夫人问。
“不生归不生,说生一下就是两个,搞得本大官人措手不及。”老爷慢条斯理地说。
“有何措手不及?”夫人追问。
“取名啊!原先只准备了一个名字,现在却是两个,所以措手不及。”老爷答,还是漫不经心。
不想此时两个娃娃都从床上坐了起来,小手搓揉着惺忪的睡眼。“我叫尺蠖。”一个说,这个是老大。
“我叫天牛。”另一个说,这个是老二。
两个宝贝刚下生一天就张嘴说话,着实让西门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