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回/太叔公助人出禁地/三小辈夺路走河谷
话说露菘院下人出门打探情况,返回来禀告家主:“新兴王昨晚引三千前锋抵城,后面还有五六万大军,今晨下令断绝南来北往,并划定洛阳周边十里为禁封区,设卡甄别路上商旅,外来者集中收押,说要等他离开才释放。据一位相熟的本城百夫长讲,新兴王奉皇帝令调往西境,可是粮草不足,本城又不多余,于是就想打南边儿主意。”
太叔公得了信儿,独自来到阮存住处,甄窈与英月都在。阮继怀病情大好,打算明天就动身去南阳。太叔介绍完情况,说道:“阮先生恐怕近期都难以成行,窈娘也要再留些日子了,等新兴王大军离开再走。”
甄窈听罢,不由着急起来,起身说:“我不能在这里等,得马上返回去。南阳百姓都晓得今冬边境安定,能过上一个祥和新年,没做丝毫防备。魏军一到,定然来不及躲藏,生命财产必受巨大损失,我得赶回家里报信!”
太叔公:“方才下人讲,有宋国在当地探子强闯封锁区,想回国送信,被悉数杀死和活捉,十来颗首级现在就挂在永桥两头示众,你们再如何想走也不成。”
英月:“劳请太叔公替我们想想办法。你老也不愿意看到战事爆发,无辜民众生灵涂炭是吧!”
太叔公沉吟一下,转向阮存问:“阮先生身体能行吗?”
阮存道:“我可以风波过后自行上路,不必考虑我!”
太叔公于是说:“露菘院在渑池开有别院,近日要带些乐伎过去补充门面,那就今天登程。你们随我一起西行离开禁止区,你们到时候折向南,经宜阳,奔嵩县,然后转东南,穿越外方山抵烟波湖,再南走石河谷进宋境,过旗峰口数里便上到三鸦路,全程估量有四百多里。那是一条由偷运违禁品的私货贩子开辟、专门绕过鲁阳关的便道,骡马可以行,但不能走车。近两年听说宋军在谷北高处设立烽哨,却不查往来。你们若兼程赶路,约摸能抢在魏军前面返回南阳也说不定。”
二女对望一眼,甄窈道:“老先生之言我看可行,不过我与英姊的马匹和长兵弓箭都由桥南同伴看管着,他如今过不来桥北,这可怎么办?”
太叔公:“无碍!现今永桥还由当地兵把守,兵卒头目是吾姻亲子侄,我写张字条让家人带去,把你们同伴领过来。具体如何做你也手书一封,让那人到时候听从安排就是。——放心,这种事情老夫不是第一次办,不会出纰漏!”
英固到达时,身穿魏兵制服,太叔公亦将出门的一应事项置备好。午间队伍打旗上路,先由一小队军士引领,通过几道封锁卡,送出十余里,堪堪出了洛阳地界才折回。闲言少叙,三人在西新安县城郊外辞别太叔公,打马钻进荒林向南穿行,酋时,寻到一处遍地枯草的浅水河滩,渡过尚未完全冰封的洛河,来到宜阳城郊。找一家面馆吃罢饭,喂好马料,再买些烧饼带着,又接续赶路,天黑以后进入熊耳山东侧山岭。看夜空繁星点点,凭其指引,后半夜到达嵩县城外的五柳村,摸到村口大车店,休息两个时辰到天亮,跟店里打听明白路程,动身出发,绕县城而过,顺大路往东行到十里庙,叉进一条东南向的毛毛道进入外方山,又走不上几里,陡然看见前方驻扎一座军营,里面军士来回忙碌。三人下道钻进山林,登上旁边土岗观瞧。就见高地下面,顺道路两旁空场扎了若干皮帐,士兵正把新开帐篷竖起,牵拉固定,看情形是昨晚刚到此地,瞅旗号正是新兴王麾下。脚下土岗山跟儿处,有十来人在砍削已经放倒在地的树干,估计是制作拒马。
英月说:“这营盘扎的好,正好夹住山道。后头那条石砬子山岭,远近别无缓坡,人能上去马上不去,只有走这里!”
英固也看明白了:“得,赶紧绕道吧,但愿不要太远!”说完拨马顺岗脊离开,走出十来步停下,听身后没跟过来,于是回头,见二女都不言语,各自整衣。甄窈解开外袍,取出软腰带围于腰际,上面插着四支甩手镖,再把兜囊挎好,把袍襟系上,提枪在手;英月则将绿巾罩住发髻,也顺出双枪。英固踅马走回来,抬掌在自己额头啪啪啪拍几下。甄窈扭头问:“你头疼吗?”
英固打开熊皮囊,提出雷音棒组装,嘴里应答:“俺头不疼,东家才头疼呢!”
三人都结束停当,英月催起马,缓速向下穿行林间,甄窈与英固自后跟随,朝那些正在绑扎树干的士兵跑去。等到了近处,下方的人才听见马蹄声,停下手抬起头,三骑已经居高临下冲到跟前。英月挥左手枪杆抽中一名挡在前路的士兵肩头,将他撇过一旁,马身接着又撞上另一位呆立者,翻跌出去,其他人反应过来,发一声喊,散向两边。三人上了路面,顺路冲向防备松懈的营地,有军士发现状况,叫嚷着拔出刀,徒步迎上来拦截;而大部分人手无寸铁,站原地观望。英固催马抢在头里,轮棒扫飞数人,巨大雷鸣音骇退其余,让开了通道,让他闯进尚未设立围挡的营区,穿营而过。甄窈快马紧随其后,她用十字枪尖儿钩割紧挨道路左侧的帐篷拉索,一连弄翻三座皮帐;拖后英月枪交左手,右手拔剑如法炮制,砍断道路右侧的帐篷绳,也弄翻两座,有一座横倒后阻断道路,把后面拉弓欲射的士兵视线给挡住。
五名魏军头领衣甲不整地跑出来,眺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