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回/河岸边劈石起忧懑/案桌上削剑诉打算
次日清晨,一行人依旧是在客厅里用早饭,琼英夫妇相陪,好用罢登程。正吃间,忽听街面上吵吵闹闹,有人在大叫大嚷,间或响起几下小锣小鼓的敲击声。由于近日县里是夫君当家,琼英于是放箸起身,说了声:“你们先吃着,我下去问问发生什么事!”还没等她离开,就见廉管家风县丞道声歉,和琼英一起出得门来。在座诸位都是事不关己,各吃各饭好继续上路。
少顷,文升阳入内说道:“本县昨夜发生劫案,舞阳介家有人遇害,我这就去衙门审理,来不及送行了,升阳在此告歉。英子,照顾好诸位!”说完匆匆离去。众人用罢饭,和琼英道别,出县城接着赶往两河镇,一路顺畅,临近中午,便能望见前方的东岳庙了。
此刻在庙院山墙下,聚集着二十来个少年男女,或坐或站,彼此闲话打发时间。旁边大槐树的树杈上还骑坐一位,正极目向东眺望,见着马队出现,口里一连声嚷嚷“来啦,来啦!”顺树干出溜到地面,然后撒腿就跑,其他人呼啦啦随后紧跟。
坐在马车上的裴襄甄窈老远就看见有这么一群人跑过来,甄窈眼尖,辨认出最前面的一女一男,于是站起来挥舞着手臂喊:“薛蕾,薛傲!”
道平停下车,二小跳到地上向前迎去,甄窈几个纵步就将裴襄落下,裴襄紧跟两步只好慢下来,缓缓走过去。十三岁的小丫儿薛蕾第一个赶到,拉住甄窈又蹦又叫。众少年都跑上来,转眼就把甄窈围在核心……
这一天到了八月廿七寒露,秋意已浓,水岸蝉噤荷残,晴空鸿雁来宾。头午,山庄众小子完成晨练军训,在营训地吃罢饭,三三两两跨过栈桥,返回庄内,他们还要聆听老夫子一个时辰的讲授,这些少年里,唯独裴襄和薛灿、薛傲不用参加。如今薛灿满十八,薛傲过十六,刚捱过父亲十年的言传身教,已经别师出道,要按时下正规门派的讲究,需要出门去历练几载才堪大用,可是薛繇却不放兄弟俩离家,二人无奈,每天早晚跟随少年们同进同出,倒也不嫌寂寞。三人落在最后下了桥头,迎面遇见陈唐带一队虎营士兵,准备过河到南岸去,见着裴襄,陈唐就跟两位百夫长停下来,其他军卒则经过身边上桥。
裴襄率先打招呼:“陈叔,这是要去哪儿呀?”
陈唐:“虎营和陈彪营今天要搞一场对练,现在是过营地去。”
薛灿在一旁好奇地问:“你们前天不是刚打过一场吗?”
陈唐摆摆手:“那次不肖提,忒丢人!”
旁边一位岁数年轻的百夫长不服气,插话说:“我们那是刀剑兵器不如人家,输得窝囊!”
陈唐回头申斥:“住嘴,铁子!战场之上,刀不如人跟技不如人有何两样?——输了就是输了,别不承认,让别人笑话。”
裴襄打量一眼这人腰悬的刀鞘,看不出个所以然,便道:“把你的刀拿来让我长长眼,看差在哪儿!”
百夫长言铁抬手抽出自己的无袍环首刀,刀柄冲前递给裴襄,说:“这一把是新换的,前一把上次给砍断了!”
裴襄对刀剑的好坏倒是会一些鉴别,前世作为资深驴友,接触过不少名刀,自己的kb5012就是从亚马逊网邮购回来的名牌正品。他接过来先提在手里,用力顿一顿,感受一下刀身韧性,接着凑眼前,细细查看它的材质和判断淬火程度,在表面发现了些许氧化痕迹,估计硬度只在35-40之间。裴襄左右看看,走到河边一块露出地面的卧牛石前,举起刀用全力砍下去,“咔嚓”一声响,刀折成三截。言铁在身后跌足叫道:“别呀——嗨!刀断了我用什么?”
裴襄回首,定定望着陈唐问:“这种刀能打仗吗?——你可别说我们自家兵上战场使用的都和这把一样!”
陈唐点点头,肯定了裴襄所想:“没错!这,就是我们现在使用的制式军刃!”
“操!”裴襄扬手把砍剩下的刀把子投进河里,揉揉酸麻的手问:“陈叔,你那把刀和这种比如何!”
“那不能比!”陈唐随手拽出肋下佩刀,用左手戴着的麻手套在刀背上一抹说:“这一把价格几十倍于普通军刀,一般锻打可造不出来!”
裴襄转身朝向波澜不兴的河水,内心却并不宁静。陈唐来到身后,心怀期待地低声说:“荆州军队里上好军器打造有限,像我们这种镇军根本捞不上使用,你有什么办法?”
裴襄神思恍惚:“你容我想想——想想!你们还是该干啥干啥去吧。”
午后,裴襄来到镇所,见只有道平一人在,就问:“李爷爷在吗?”
道平回答:“李伯出门了,最近回不来。”
“那齐爷爷哪?”
“昨日下午赶奔宛城,估计得明后才能折返——你有什么事?”
“明天我打算回宛城一趟,顺路到英子姐家,办一件事情。”
道平沉吟:“我这两天离不开。——你自己去行吗?”
“没问题!”
“那好,晚上我再跟令翔作作交待。”
晚饭后,裴襄使人去唤窈娘,有事相商。甄窈一踏进山庄前厅,就看见裴襄独坐案前,盯着面前的一把铁剑发呆,于是过去打招呼:“嗨,裴麟,干什么哪?”
裴襄抬起头,伸出手说:“把你短刀借我用用。”
窈娘打腰间丝绦上摘下来递给他。裴襄抽出小刀,另一只手拿起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