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武殿前段灵墨随意的将纯均插入腰带，又轻挥了挥手左手的玉剑，不错，玉剑。
大理本就不缺奇石，以段氏的地位寻得这类坚硬的玉石打造一柄玉剑不会容易，但也绝非难事。
本来在符文上献纯均之时他可是小小的纠结了一番的，毕竟他挺喜欢这柄玉剑的，现在得悟双剑倒是省了。
待他这边全部整理利索了，符文也终于带着这个少女走了过来。
叮叮，铛。
忽的几声玉石击打音吸引了段灵墨墨的心神。
这是‘禁步’，宫廷之中的侍女会按身份系上不同形状玉佩或玉珠，然后以彩线相连。
当系戴之人走动之时，会因为肢体的动作，步伐的快慢，甚至是心情而发出不同的声音。
这些事情段灵墨前世只是听说，但如今生活在皇宫，自然天天得闻。可是他此时依旧觉得心海泛起了一阵阵涟漪。
之前那几声无规律的脆响较之宫女的‘亘古’却是多了一份随心与随性。
这里只有一名少女，所以他张目一望便寻到了发音之处。
而符雨也已经停止了走动，静立在符文三步之后。
轻望着少女腰间那六串金玉镶嵌而成的‘禁步’，段灵墨语气有些喜悦的说道。
“你再走两步。”
符雨闻言似有所悟，再次走动了起来，那种轻缓舒和的节奏再次响动，这声音随着她的步奏沉稳起伏，如同轻轻的奏乐一般。
段灵墨眼神越发的璀璨，那是在一片森林中得见奇花的眼神。
当符雨望到的时候，轻蹙了蹙眉，她不喜欢这种眼神，虽然不下流，但是吓人。
而段灵墨自然不会感知到，他的心神正沉浸在那古朴的气息中。
许久之后他终于回过神来，看向这个女孩。
精致无比的打扮全部被他瞬间忽略，反而直视着少女有些认命的眼睛，轻开口到。
“以后你为我掌灯好了。”
符雨止步，轻恭身应道。
“是。”
声音无喜、无悲。
立时，段灵墨的眼睛再次亮了，拍了拍衣袖。
“这里也算落一段落了，我得去和他交代交代，你和我一起去吧。”
“是。”声似高山中蕴藏的浅水一般空灵平静。
“符叔当还有叮嘱吧，那一刻钟之内追上我就好了。”自这少女的形态与身上不自然间流露的典雅气息，段灵墨如何不知道符文与这少女的关系。
但他也未曾拒绝，这些事情他不喜欢，但是眼前的少女他也不讨厌，总会有侍女的，有这样一个高水准的他又何必推辞。
“谢殿下。”符文轻轻躬身。
段灵墨自是不会思虑之后的情形，只是随意点头便望着皇宫正殿而去。
今日他的心情可是不一般的好呢。
待段灵墨的身影消失在这群人的视线的时候这里才再次热闹了起来。
符文也终于不再是那副老神在在的姿态，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温情。
“小雨是在怪父亲么。”
少女不言，也不须言。
符文轻轻一叹，嘴角露出一缕苦笑。
“你自幼聪颖，许多东西不需要我多说，今日你也看到太子了。对他如何评价。”
“没有。”
“呵呵，那父亲就说说自己的感觉吧，殿下性格温和，不喜热闹，待人接物似君子更甚君主。若是在一般的王朝这是一种莫大的忌讳。可大理情况特殊，殿下这种性情便只是小疾。父亲真正担忧的是他的无忌与随心。”
“无忌？随心？”符雨终于惊异问了一句。
符文轻轻点头，在前方引路，似是想多陪伴女儿一刻。
“敢向天龙寺立兵布阵自然是无忌，无视身份之别自然是随心。”
“这不是好事么？气魄与魅力不正是你们对继承人的要求。”
“可是他的随心我却是把不住脉络。这对于我们这些大臣来说是致命的，君主可以有小疾，臣子却不能。所以我才想，唔，扯远了。你以后便安心侍奉殿下吧，不用委屈自己，一切随心。好了，父亲就送你到这，以后好自为之。”
符雨心头一颤，有些莫名的望着自己的父亲，随后却也同时看到了父亲身后的另一条长廊里的一位华服身影。
望着父亲那蕴含着无尽言语的眼神，这一瞬，她忽然觉得眼前的老人似乎承受着远超乎她能想象的东西，但终究是心底的如水的怨愤盖过了理性，她轻轻一躬身，侧立在一处墙角。
待父亲与之前视野里那位位高权重的人一起离开后，符雨自那阴影处走了出来。
她很是认真的仰头，天恰好下起了太阳雨。
符雨便站在这高大的城墙之下，对着天空绽放了一个最美丽的笑容。
半刻钟后，她收敛了笑容，大步走前。
自今日起，自己就只是一个婢女了。
符雨如是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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