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就带了这么多,明天给补上吧。”
“哼,算了,不就是一两银子吗?算老娘今天倒霉。钱我不要了,可是以后,你再也不用找我买鸡了!孙二娘,都快年过半百的人了,难道就不知羞耻吗?看你长得也不丑,哼,你要是能把买鸡的把戏用来勾引男人,用得着当这么多年的老chù_nǚ?”
孙二娘咬着眼,紧紧地掐着那只鸡,这么多年来,那件事是她一生的伤痛。
此刻,站在墙角的萧乾,听着中年妇女那些有意无意的话,看着恶婆子低头哈腰、委曲求全的样子,又想到今日鸳鸯楼种种,不禁心中一酸,眼睛有些湿润,愤愤地朝那边走去。
看见萧乾迎面走来,孙二娘立马变成严肃的模样,冷冷说道:
“怎么,回来了,还不滚回客栈去。”
不料,萧乾却是冷笑一声,装作没听见,一把夺过孙二娘手中的金冠乌鸡。孙二娘反应过来,这才发现萧乾有些不对劲儿。
萧乾走到妇人面前,漆黑的眼睛肿满是怒火,眼珠子转也不转一下,吓得妇人身体缩小了一半。
“萧乾,你……你要干什么?”
啪!
那只乌鸡被萧乾重重地砸在地上,扑腾了两下,叫也没叫一声,死了。
“哎呀,我的鸡,我的鸡呀……”
刷!
没等妇人反应,钱袋子立马被萧乾夺在了手里。而后转过身去,拉着孙二娘就往客栈走。
“哎哟,抢钱了!抢钱了!萧乾,你个天杀的,你赔我的鸡!”妇人欲追上来,讨要钱财。
萧乾心中愤懑,回头一个怒目而视,瞬间就把妇人吓得又缩小了一半。
“我告诉你,你要胆敢再骂她老chù_nǚ,老子一把火烧了你的养鸡场,砍了你丈夫,强jian你女儿!”
妇人听罢,顿时大惊失色,赶紧抱着乌鸡的尸体,悻悻地消失在夜色中。
说完,萧乾紧紧地抓住孙二娘的手臂,像头蛮牛似的,不由分说,连拉带拖就走。
孙二娘平日里对萧乾拳打脚踢惯了,一时被他反制,竟然不知所措。可是,当她感觉到萧乾强有力的手臂,那股不断溢出的成熟男子的气息,心里蓦地涌出一丝骄傲感。
回到客栈,萧乾一言不发,直接将孙二娘摁在椅子上,从厨房打来一盆热水,要为她洗脚。
“小猴子,你……你怎么了?”孙二娘很疑惑,但更多的,是对萧乾的担心。
她从来都没有在他面前叫过“小猴子”,只是在心里叫着,心里就特别喜欢。
萧乾还是不说话,孙二娘几次要起来,都被摁在了原位。
脱下袜子,看着那双光华不在,岁月蹉跎,分布着些许皱纹与伤痕的脚,萧乾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多抚一次,心中的悲痛就增加一分。
擦着擦着,眼睛就模糊了。
孙二娘也不说话了,她这才发现,萧乾缠着绷带,头发之中,还有没干的淤血。她从来没有见过萧乾如此模样,但见那眼泪,加上一个时辰前有人送到店里的契约,心里已经猜得**不离十了。
当萧乾三年前与陆香云交往之时,她就教训过他,让他不要与之来往。那段时间陆大保天天找人到店里作恶,弄得无忧客栈入不敷出。
她整理着萧乾的头发,看见那几道已经凝结的伤疤,忍不住的心疼。
“怎么样,不听老娘的话,吃亏了吧?现在知道后悔了?”孙二娘故意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那是活该!早就告诉过你陆香云只是一心求道,老娘看人,这辈子从未看走眼。”
“我没有说陆香云,不关她的事。”萧乾瞪了孙二娘一眼,不满地说道。
“那你有什么委屈,还故作姿态,破天荒地给我洗脚?”
砰!
萧乾一把把洗脚水端开,重重地砸在地上,留孙二娘一双光脚悬在空中,狠狠地说道:
“我给你洗脚,那是报答你的养育之恩。我告诉你,我不许你以后再那样对别人说话!我不需要长身体,也不需要……”
“不需要什么?”
萧乾愣了一下,冷冷地说道:
“我不需要你关心。”
说完,径直地朝房间走去。
“站住!”
孙二娘光脚站到萧乾面前,已经足足比他低了一个头,看他脸色一眼,也得抬抬眼睛。
“你给我把说清楚。翅膀硬了?能耐了?横鼻子瞪眼干嘛?你不痛快,哼,难道你不痛快我心里就痛快?”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我父母是谁?你知道每天听别人说有爹生没娘教,我心里有多难过吗?”
“你为什么死活不让我修行?这些年店里赚的钱少吗?就算我不是你儿子,那我为你累死累活也总该有点儿工资吧?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个小混混,可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做苦工的奴隶!”
“你……你……你住口!”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偷偷查过账目,每个月客栈收入不下百两,可你却总说缺钱缺钱缺钱,这些钱,早就足够我进山门修行的了,你都拿去干什么了?”
“你有那么多钱,干嘛还要跟李婶那种尖酸刻薄的女人讨价还价,干嘛要处处受街坊的数落挖苦?干嘛在我叫上曹蛋、王苟吃饭的时候,半天才磨叽出一块肉来?”
“如果不是你藏着掖着,香云怎么可能离开,我又怎么能受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