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澄没搭话,宋简自顾自地卖惨:“六点啊!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十点!!!我整整吹了四个小时的冷风!!!我还从来没等过谁这么长时间呢!”
宋简这话不是故意夸大,他下午翘了一节课,兴冲冲去4s店里提了他哥宋繁给他的生日礼物,跑了两圈就绕到孟澄学校,大喇喇地停在孟澄宿舍楼下等着,一来为了在孟澄面前显摆显摆,二来他想着,虽然之前是孟澄不对,但他是男子汉,得大度,得给她一个台阶下。
宋简是知道孟澄每周五都在实验室做实验的,并且做实验时自动屏蔽一切外来干扰。他起初还大.爷似的坐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才觉得不大好:孟澄不爱看手机,眼神儿又不大好,他第一次开车来,她要是没看到他直接走了咋办?
思来想去,宋简最后选了一个最简单粗暴却也是最有效的法子——直接站车外等着,没成想一等就等了四个小时。
在冷风里站四个小时真不是一般遭罪,更何况是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宋简,刚站几十分钟就冻得直哆嗦,冷得受不了的时候就钻车里吹会儿暖风,几分钟后再出来。
这个行为其实挺神经病挺二缺的,但是宋简想着,自己都在车外站了几十分钟了,不站到孟澄来,前面那几十分钟岂不白站了?
于是就憋着这一股劲儿,宋简生生坚持了四个小时。
孟澄总算看了宋简一眼,那眼神里的情绪太过复杂,难以置信有之,莫名其妙有之,不过看在宋简眼里就全是感动和敬佩了。
孟澄收回目光:“走吧,晓棠该等急了。”
宋简也不指望能从孟澄嘴里听到什么漂亮话,只要冷战这事儿翻篇了就行,他嘿嘿一笑:“哎孟澄,你觉得我这车怎么样?我磨了我哥好长时间才磨来的,今儿下午一到我就去提来了,全世界就几百来台呢!”
孟澄并不能十分理解宋简对跑车的痴迷,车在她眼里只是代步工具,只是有的有四个座,有的只有两个座。更何况,她连驾照都没有……
孟澄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看向已经在打方向盘的宋简:“我问你,未成年人可以考驾照吗?”
宋简愣了一下,“不知道啊,应该不能吧?”
孟澄冷静开口:“你停下,我要下车。”说着就去解安全带。
宋简觉出味儿来,明白这是孟澄嫌弃他无证上路,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于是眼疾手快地给车门落了锁。
孟澄打不开车门只能去看他,却只看到他毫不掩饰的恶劣的笑:“我这车你既然上来了,什么时候下去得我说了算!”
三
然而事实证明,孟澄什么时候下车还真不全是宋简说了算。
大概是老天也看不过去宋简的嘚瑟与张狂,两人去温泉山庄的路上遇上了交通管制,查证件的交警大概是个新来的,带着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耿直和冲劲儿,果敢地查了宋简的豪车。
被拘在派出所里的时候孟澄想,自己怎么就脑子一抽上了宋简的贼车了呢?
宋简坐在孟澄身边,也是一脸挫败,还带着些不忿:“怎么就给查了?我这车他居然也敢查?!”
孟澄横他一眼:“自己无证驾驶被查到,还怪交警查你,宋简,你可真是好样的。”
宋简摸.摸鼻子,表情讪讪的:“不就一张证吗?我摸了这么多年的车,技术谈不上多过硬,也绝对好过一大半在路上跑的。”
宋简不是胡吹,他喜欢车,十四五岁的时候就扒着大哥宋繁学会了开车,宋繁出国后,宋简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宋繁爱车的钥匙,在宋爸爸和宋妈妈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开出去,愣是瞒了一两年。最后还是宋繁某次回国,在车里发现了半包没吃完的薯片,才从宋简手里没收了钥匙。
孟澄没说话,宋简也安静了下来,两个人并排坐着,在安静严肃的派出所里,一瞬间让孟澄觉得像是回到了小学四年级,她和宋简因为打架被班主任带到办公室听了一小时思想教育的时候。
那年是孟澄和宋简最后一次同班。
孟澄自小性子就随她爸,寡言少语,白净的小.脸更是常年面无表情,像是带着一种学霸的藐视,又因为成绩好得令人发指,总给人一种清冷孤傲的感觉,在小女生们喜欢拉帮结派的年纪里,孟澄理所当然地被同班的小女生孤立起来。
其实孟澄也不在乎,有一个总是叽叽喳喳话多的宋简就够了。
宋简小的时候完全没有现在时不时的阴阳怪气,虽然成绩一塌糊涂,但是活泼又爱笑,长得又十分漂亮讨喜,在班里的人缘一直不差,他却总是喜欢凑在孟澄身边逗孟澄说话。
他是孟澄的朋友,是她在这个班里唯一的朋友。
那天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闹钟响了孟澄就起床,吃了妈妈做的早餐,被司机叔叔送到学校,在上课铃响起的前十分钟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只是在拉开抽屉,看到十几只正蠕动着的、恶心巴拉的毛毛虫时,一向淡定的孟澄吓得尖叫着从椅子上跌下来。
孟澄最怕最讨厌的就是毛毛虫。
宋简和孟澄前后脚进的教室,正准备往座位上走,就听到身后孟澄的尖叫声,他回过身,就看到瘫坐在地上、脸色发白的孟澄。
始作俑者是班里的几个小混子,看到孟澄被吓成这样,恶作剧得逞地哈哈笑。宋简绷着脸走过去,先把孟澄拉起来,用自己的草稿纸把孟澄桌肚里的十几只毛毛虫